第十次振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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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不过夜是岑矜的处世原则,但这个晚上她依旧睡得不好,眼花缭乱的梦魇压得她透不过气,不到五点,岑矜就从床上坐起来,倚着枕头发呆。

她打开微信,点进吴复朋友圈。

意外的是,男人更新了一条状态,是张照片。

当中内容并不陌生,是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一名行人正从正门前走过,周体残影,好似夜间的魂灵。

吴复很会构图,仅用手机也能修出电影剧照的质感。他在审美方面天赋惊人,同部门的设计都说他文案出身实属屈才。

但无论走哪条路,他现在也是ACD(创意副总监)了,可以在高处统筹众生。

岑矜盯着这张照片,渐而被一股由浅入深的孤独感包裹,她很难分清这份孤独源于自身,还是吴复,又或者两者皆有。哪怕下面有不少同事、客户点赞调侃,热闹纷呈,它本身都是寂凉的。

岑矜心理平衡了点,她猜吴复也不好过。

她躺回去,打算将所剩不多的两小时觉认真睡完。

回笼觉的质量非常高,女人感觉才阖上眼皮,就被外面拉杆箱的响动惊醒。

岑矜拿起手机看看时间,随即下床走出房间。

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已经立在客厅。

是李雾,他穿着她买的那身运动夹克,袖子上是三叶草的经典条纹,一边黑色,一边金色,衬得少年多了些明朗朝气,但他将拉链拉至顶端,仿佛在刻意收敛这份尚未适应的张扬。

他黑白分明的眼斜过来,撞上她的。

刚要问声早,岑矜已率先启唇:“什么时候醒的。”

李雾回:“六点多。”

岑矜望向他腿边的拉杆箱:“都收拾好了?”

“嗯。”

岑矜对他的高效与省心毫不意外,笑了下问:“早餐想吃什么?”

李雾说:“都行。”

“我先回房间洗漱,你坐沙发上等我。”

“好。”李雾肯首。

岑矜退回房里,借着刷牙间隙,她利落地点好早点。更换好常服,岑矜走出卧室。

李雾果然很听话地坐那,默背书后的英文单词。

岑矜失笑:“明天就要高考了吗,这么争分夺秒。”

他有些投入,听见女人声音,才注意到她已经来到客厅。他眼睑低垂,最先注意到她细白的脚踝,她穿着一条驼色的九分裤,再往上,是灰咖色毛衣开衫,她今天散着发,浅浅的弯度,一侧被夹到耳后,有种漫不经心的柔软。

岑矜与村子里那些女人不同,共处这三天,她身上从未堆砌过任意一种鲜亮瑰艳的色彩,但她并不寡淡,相反很美,不费吹灰之力。

李雾双手将书阖上,视线快速从她脸上移开。

他把课本放回背包,刚要拉上,就听岑矜问:“手机跟充电器带了吗?”

李雾扬眸:“带了,”他补充:“在行李箱里。”

“好,”岑矜走向玄关,从自己包里抽出一叠钱,走回来放到茶几上:“这些现金先带着吧,不多,就两千块钱,以备不时之需。”

李雾一怔,当即拒绝:“不用,有饭卡。”

岑矜摸额:“万一要买书买文具呢,校外也有好吃的,我可不想你眼馋人家小孩。”

“……”

她周到得令人难以心安。李雾开始后悔,那顿肯德基可能让岑矜对他产生了错误认知,他真的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贪吃。

“收着吧。”岑矜撂下话,走去厨房操作咖啡机。

李雾想把钱还回去,但望着流理台后女人的闲散身影,他又不忍上前打扰。

他留意到茶几下摆着一些书籍杂志,便将其中一本较厚的取出,而后不着痕迹扫了眼岑矜,她背对这里,单手撑着台面,身形略显惬意,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头。

他敛目,迅速将那两千块夹进书里,抹平扉页,把它放回原位,方才松了口气。

吃完早餐,岑矜轻车熟路带李雾去了宜中。

齐老师一早就将寝室楼栋与门号发到岑矜微信,经由宿管指示,他们很快找到地方。

是间很典型很原生态的四人男寝,书本散乱,鞋也横七竖八,椅背取代橱柜,成了安置衣服最为便利的去处。纸篓里基本是饮料罐子,阳台的塑料盆也堆满脏衣,只等放不下了再一齐运送到洗衣间。

李雾的书桌与床铺先前没人使用,沦为临时储物间,被其他三位的杂物占满。

此时学生们都在上课,寝室里空无一人,落针可闻。

岑矜无处落脚,索性站到门边,与饮水机结伴。

李雾也无从下手,不好乱动他人东西,只得干站着。

可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岑矜环视少刻,捋起袖子走过去,呼喇一下将靠门那张书桌上的东西横扫到一旁,哐当坠地的也视而不见,而后将椅子上重叠衣服全部抱起,分摊到其余三张上面。

做完这些,她回过头,掸掸手道:“用吧。”

少年惊诧于她的大刀阔斧,有些愣神。

“怕什么,本来就是你的地盘。”岑矜走去阳台,拧开水龙头洗手,然后冲里面喊:“拿条毛巾过来,擦擦桌椅再放你东西。”

“好。”李雾应声,忙从行李箱里取出旧毛巾,快跑到阳台。

岑矜摊手:“给我。”

李雾说:“我来吧。”

“给我。”她不容置喙。

李雾把毛巾交给她。

一到手里,岑矜就吐槽:“瓦片吗,这么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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