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次振翅(1 / 2)
启动新域名得到张老师肯首岑矜与李雾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kan8z
走廊上,学生们如争相归巢的小雀,不一会就全回了教室不见人影。
岑矜停在白色栏杆旁,李雾也跟着站定。
女人回过头,面色凛凛:“你现在真是厉害了。”
李雾一言不发,全无刚刚那种从容不迫与办公室里判若两人。
“回家,”岑矜轻哂:“真回家了吗?”
李雾低声:“没。”
“昨晚去哪了。”岑矜看向他,视线不由被男生的睫毛抓跑因为它们真的太长太浓密尤其他还半垂着眼,两片鸦羽色的小扇子展露无遗。
李雾还是不语。
岑矜就平静地盯着平静地说话:“这会已经上课了,我还要去公司,你还想耽误自己、耽误我多少时间。”
少年总算扬眼:“我一直在寝室。”
“那老师为什么找你。”
他照实坦白:“我帮室友顶包了。”
岑矜微愣:“为什么?”
李雾说:“没为什么。”
“……”岑矜失语两秒,再给他机会:“为什么?”
一模一样的问句,三个字,只是施压感增倍。
喉头微动,李雾一点点被撬出了话:“因为室友没回来。”
“没回来你就帮室友顶包么,”岑矜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评价:“你是什么老好人,交朋友还需要尽这种义务提供这种服务?”
“情况特殊。”他仍抗拒言明具体原因。
岑矜绷了会唇不高兴再看这面顽固的人墙眼偏向阳台外:“刚刚在办公室你意思是想我帮你圆谎?”
李雾不可置否:“嗯。”
“你觉得我会愿意吗?”
李雾下意识想说不会,但话到嘴边却漂了个弯他说:“不知道。”
岑矜一下郁结:“我要真是你家长,这会可能已经破口大骂了,你信不信。”
“嗯。”他老老实实挨批。
偏是这种态度,叫岑矜无处使劲,只能干着急,最后把自己憋炸了,开始毫无营养地泄愤:“要被你气死了,带你来宜中读书是要你干这些事气我的?”
李雾不解释也不回嘴,只说:“对不起。”
忽而来了阵风,涌起二人头发。
一根发丝贴来岑矜唇上,岑矜将它拨离,刚要夹回耳后,风二次徐来,那根发又黏回来。
岑矜今天抹了唇釉,唇瓣水润饱满,可惜遇到这种见鬼天气,雕饰便成了鸡肋,甚至于帮倒忙。
尤其一抬眸,就对上少年略微含笑的双眼。
堆积的威严一下崩塌,岑矜彻底恼了:“看什么看。”
李雾极快偏眼,耳根逐渐漫红。
你说亲女生是什么感觉,他脑子里忽的只剩成睿昨天说的这句话。
李雾周身不自在起来。
怕再次遭逢这种尴尬局面,岑矜双手背到脑后,挑了缕头发出来,利落绑出个低马尾。
正欲开口,附近教室传出了念书声,岑矜心一下子软了,平息了,就怕李雾落下课程,忙问:“你这节什么课。”
李雾说:“英语。”
岑矜暗叹,瞥了眼办公室门:“不说了,你跟张老师说声,赶紧回去上课。”
“好。”
……
张爱琴不是那种热衷刁难人凸显职业价值的教师,李雾低头道歉几句,这事就算翻篇。
目随李雾走出办公室,岑矜又跟张老师寒暄了几句,询问李雾在校情况。
所幸,老班口中的他,除却这次的小风波,其他时候的表现都无可挑剔,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
岑矜踏实几分,刚要道别,想想还是放心不下,又问老师:“张老师,可以帮李雾换间宿舍吗?”
张老师面露诧色:“为什么。”
“就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他目前的寝室环境对他学习成长都不利,您也清楚,李雾的情况跟其他小孩不同,他从大山里出来,许多东西对他而言都是新鲜的,甚至诱惑的。我不是他真正的家人,没办法时时刻刻监督他,更不可能帮扶他一世。高考是为数不多的一条公平的路,所以我希望能够少一点干扰,让他一心一意好好走完,回想起来不留遗憾。”
岑矜心平气和地说着,她想,她的言外之意已表述得足够到位,希望李雾的老班可以明晰。
张老师沉吟片刻,笑着望回去:“岑小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哪个孩子不是独一无二的呢,只是在你们眼里自己家孩子尤为特殊罢了。孩子都是独立的,有个性的,哪怕出身不同,性格不同,成绩不同。对我们老师来说他们也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学生。你说的情况我会好好了解,好好考虑,但我必须纠正你的观念,且不说现在,今后李雾上了大学,步入社会,那环境更是鱼龙混杂,防不胜防,你要怎么办。岑小姐,不要让自己这么紧张,过度制约对你的孩子没好处,还会拉远你们的关系。”
岑矜一怔,轻驳:“李雾不是我的孩子。”张老师说:“我知道,未来呢,也许你会有,这也算提前练习了。”
岑矜哑口无言。
……
匆匆赶回公司,岑矜鼻头都出了层薄汗,她忙脱掉大衣,露出修身的雪白羊毛衫,好似荔枝剥去了壳,独留柔润的果肉。
坐着刷了会微博,张老师的话还在岑矜脑中挥之不去,她决定去倒杯咖啡转换心情。
碰巧张爵也在,他刚倒完咖啡,顺手取了粒黑色胶囊出来:“你来还是我帮你?”
岑矜瞟他一眼,张爵今天没戴眼镜,显得眼睛更小了,但他眉深鼻挺,被灰色毛衣衬着,还是个挺清俊的男生。
她不习惯麻烦人,摊手:“我来吧。”
“心情不好?”张爵把胶囊递给她。他不愧为hr,一双慧眼堪比情绪监测仪。
岑矜熟稔地将胶囊嵌入机器:“你天天加班试试。”
张爵端着杯子笑:“我听琪琪说,你们熬出头了。”“听她的呢,没到投放那天,一切都是未知数,”岑矜吁气:“昨天原真五点找客户看东西,你猜她们回什么。”
“嗯?”
岑矜学得像模像样:“几点了,你在暗示我们加班吗,附带一个微笑,就那种原始表情的微笑。”
张爵也笑出声,又定神看她两秒:“矜姐,你一点不像结过婚的。”
“那是因为我没生小孩。”岑矜笑容忽而黯了几度,好像浓郁的咖啡被清水稀释。
张爵摇头,再摇头:“不,是你眼里有光。”
“我眼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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