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幽淑女悲题五美吟，浪荡子情遗九龙佩(2)（1 / 2）

贾珍因贾母才回家来，未得歇息，坐在此间看着，未免要伤心，遂再三的求贾母回家，王夫人等亦再三劝，贾母不得已，方回来了。果然年迈的人，禁不住风霜伤感，至夜间便觉头闷心酸，鼻塞声重，连忙请了医生来诊脉下药，足足的亡乱了半夜一日。幸而发散的决，未曾传经，至三更天，些须发了点汗，脉静身凉，大家方放了心。至次日，仍服药调理。又过了数日，乃贾敬送殡之期，贾母犹未大愈，遂留宝玉在家侍奉。凤且因未曾甚好，亦未去。其余贾赦、贾琏、邢夫人、王夫人等，率领家人仆妇，都送至铁槛寺，至晚方回。贾珍尤氏并贾蓉仍在寺中守灵，等过百日后，方扶柩回籍。家中仍托尤老娘并儿照管。

却说贾琏素日既闻尤氏姐妹之名，恨无缘得见；近因贾敬停灵在家，每日与二姐儿三姐儿相认已熟，不禁动了垂涎之意。况知与贾珍贾蓉素日有聚之诮，因而乘机百般撩拨，眉目传情。那三且儿却只是淡淡相对，只有二且儿也十分有意，但只是眼目众多，无从下手。贾琏又怕贾珍吃醋，不敢轻动，只好二人心领神会而已。此时出殡以后，贾珍家下人少，除尤老娘带领二姐儿并几个粗使的丫鬟老婆子在正室居住外，其余婢妾都随在寺中。夕卜面仆妇，不过晚间巡更，日间看守门户，白日无事，亦不进里面去。所以贾3连便欲趁此时下手，遂托相伴贾珍为名，亦在寺中住宿。又时常借着替贾珍料理家务，不时至宁府中来勾搭二且儿。

一日有小管家俞禄来回贾珍道：野前者所用棚杠孝布并请杠人青衣，共使银一千一百十两，除给银五百两外，仍欠六百零十两。昨日两处买卖人俱来催讨，奴才特来讨爷的示下。”贾珍道：“你先往库上领去就是了，这又何必来回我。”俞禄道：野昨日已曾上库上去领，但只是老爷宾天以后，各处支领甚多，所剩还要预备百日道场及庙中用度，此时竟不能发给，所以奴才今日特来回爷，或者爷内库里暂且发给，或者撕昔倾，吩咐了，奴才好办。”贾珍笑道：野你还当是先呢，有银子放着不使。你无论那里借了给他罢。”俞禄笑回道：野若说一二百，奴才还可巴结，这五六百，奴才一时那里办得来？”贾珍想了一回，向贾蓉道：野你问你娘去，昨日出殡以后，有江南甄家送来吊祭银五百两，未曾交到库上去，家里再找找凑齐了，给他去罢。”贾蓉答应了，连忙过这边来，回了尤氏，复转来回他父亲道：野昨日那项银子已使了二百两，下剩的三百两，令人送至家中，交给老娘收了。”贾珍道：野既然如此，你就带了他去，合你老娘要出来，交给他。再者也瞧瞧家中有事无事，问你两个嫩良好。下剩的，俞禄先借了添上罢！”

贾蓉和俞禄答应了，方欲退出，只见贾琏走进来了，俞禄忙上前请了安，贾琏便问何事，贾珍一一告诉了。贾琏心中想道：“趁此机会，正可至宁府寻二且儿。”一面遂说道：“这有多大事，何必向人借去？昨日我方得了一项银子，还没有使呢，莫若给他添上，岂不省事？”贾珍道：野如此甚好，你就吩咐蓉儿，一并叫他取去。”贾琏亡道：野这个必得我亲身取去。再我这几日没回家了，还要给老太太、老爷、太太们请请安去，到大哥那边查查家人们有无生事，再也给亲家太太请请安。”贾珍笑道：野只是又劳动你，我心里倒不安。”贾琏也笑道：野自家兄弟，这有何妨呢？”贾珍又吩咐贾蓉道，野你艮了你叔叔去，也到那边合老太太尧老爷尧太太们请安，说我和你娘都请安。打听打听老太太身上可大安了，还服药呢没有。”

贾蓉——答应了，艮随贾琏出来，带了几个小厮，骑上马，一同进城。嫌叔侄闲话。贾琏有心，便提到尤二姐，因夸说如何标致，妯可做人好，举止大方，言语温柔，无一处不令人可敬可爱：野人人都说你婶子好，据我看，那里及你二姨儿一零儿呢？”贾蓉揣知其意，便笑道，“叔叔既这么爱他，我给叔叔作媒，说了做二房何如？”贾琏笑道：“你这是玩话，还是正经话？”贾蓉道：野我说的是当真的话。”贾琏又笑道：野敢自好，只是怕你婶子不依，再也怕你老娘不愿意。况且我听见说你二姨儿已有了人家了。”贾蓉道：野这都无妨。我二姨三姨儿，者杯是我老爷养的，原是我老娘带了来的。听见说，我老娘郷一家时，就把我二狐许给皇粮庄头张家，指腹为婚。后来张家遭了官司，败落了，我老娘又自那家嫁了出来，如今这十数年，两家音信不通。我老娘时常抱怨，要给他家退婚。我父亲也要将姨儿转聘，只等有了好人家，不过令人找着张家，给他十几两银子，写上一张退婚的字儿。想张家穷极了的人，见了银子，有什么不依的？再也也知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怕他不依。又是叔叔这样人说了做二房，我管保我老娘和我父亲都愿意。倒只是婶子那里却难！”

贾琏听到这里，心花都开了，那里还有什么话说，只是一味呆笑而已。贾蓉又想了一想，笑道：野叔叔要有胆量，依我的主意，管保无妨，不过多花几个钱。”贾琏忙道：野好孩子，你有什么主意，只管说给我听听。”贾蓉道：野叔叔回家，一点声色也别露。等我回明了我父亲，向我老娘说妥，然后在咱们府后方近左右，买上一所房子及应用家伙，再拨两拨子家人过去服侍，择了日子，人不知，鬼不觉，娶了过去，嘱咐家人不许走漏风声，婶子在里面住着，深宅大院，那里就得知道了？叔叔两下里住着，过个一年半载，即或闹出来，不过挨上老爷一顿骂。叔叔只说婶子总不生育，原是为子嗣起见，所以私自在外面作成此事。就是婶子，见生米做成熟饭，也只得罢了。再求一求老太太，没有不完的事。”自古道，欲令智昏，贾琏只顾贪图二姐美色，听了贾蓉一篇话，遂为计出万全，将现今身上有服，并停妻再娶，严父妒妻，种种不妥之处，皆置之度外了。却不知贾蓉亦非好意，素日因同他嫩良有情，只因贾珍在内，不能畅意，如今要是贾琏娶了，少不得在外居住，趁贾琏不在时，好去鬼混之意。贾琏那里思想及此？遂向贾蓉致谢道，“细儿！你果然能够说成了，我买两个绝色的丫头谢你。”

说着，已至宁府门首，贾蓉说道：野叔叔进去向我老娘要出银子来，就交给俞禄罢。我先给老太太请安去。”贾琏含笑点头道：野老太太艮前，别说我和你一同来的。”贾蓉说：野知道。”又附耳向贾琏道：野今儿要遇见二姨儿，可别性急了，闹出事来，往后倒难办了。”贾琏笑道：野少胡说！你决去罢。我在这里等你。”于是贾蓉自去给贾母请安。

贾琏进人宁府，早有家人头儿率领家人等请安，一路尾随至厅上，贾琏一一的问了些话，不过塞责而已，便命家人散去，独自往里面走来。原来贾琏贾珍素日亲密，又是兄弟，本无可避忌之人，自来是不等通报的。于是走至上屋，早有廊下伺候的老婆子打起帘子让贾碰去。贾琏进人房中一看，只见南边炕上只有尤二姐带着两个丫鬟一处做活，却不见尤老娘与三姐儿。贾琏忙上前问好相见。尤二姐含笑让坐，便靠东边排插儿坐下。贾琏仍将上首让与二姐儿，说了几句见面情儿，便笑问道：野亲家太太合三妹妹那里去了？怎么不见？”二姐笑道：野才有事往后头去了，也就来的。”此时伺候的丫鬟因倒茶去，无人在跟前，贾琏不住的拿眼瞟看二姐儿。二姐儿低了头，只含笑不理。贾琏又不敢造次动手动脚的，因见二姐儿手里拿着一条拴着荷包的绢子摆弄，傲荅讪着，往腰里摸了摸，说道：野树瞒包也忘记带了来，妹妹有槟榔，赏我一口吃。”二姐道：野槟榔倒有，就只是我的槟榔从来不给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