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搭讪(1 / 2)
颜雪也希望她这一次不虚此行,只不过她的目的和这个辛锐的小粉丝很显然是不同的。
两个人又转了转,这边是郊区,温度似乎也比市中心那边更冷了几度,尤其是他们又着实没有办法被周围那几组奇奇怪怪的行为艺术点燃任何的热情,半圈走下来,颜雪两只耳朵被风吹得发红,两只手也冰凉冰凉的。
“你在这周围转一转,不要走远,我看方才的示意图上显示,那边应该有一个奶茶店,我去买两杯热的东西暖和暖和。”康戈自己倒是比较耐寒,不过看颜雪应该是觉得很冷了,便拉住她,示意她稍等一下,然后就朝示意图指示有饮品店的方向快步走去。
颜雪确实是被风吹得有些冷了,所以站在原地一直等着康戈回来,倒不如在这一片范围内再转一转,活动活动也没有那么冷。
现在她正处在一个小广场一样的位置上,周围也有几处颜雪不知道应该叫“作品”还是叫“展品”的,其他几个小打小闹,这一路磨练过来,此时颜雪也已经开了眼界,见怪不怪了,倒是有一个位于广场中央的“大型作品”,一下子就吸引住了颜雪的眼球。
那里固定了一圈架子,架子上面悬吊着一些钢丝线每一根都绑着一个提线木偶一样的假人,颜色雪白雪白的,本来其实并不出彩,毕竟在这样一个刚刚落过雪的日子里,这一片白花花的木偶和地上没有清理干净的积雪实在是有些撞色。
之所以会一下子就引起颜雪的注意,原因就是那些木偶中间,夹着一个真人,那人身上也穿着白色的连体衣,把整个头部都包裹住,看不到五官,只在眼睛的位置缝了两个好像墨镜片一样的东西,从外面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估计里面倒是能看的见外面。
这个夹在木偶中间的真人,看起来和之前那一次被报道的最出名的行为艺术简直如出一辙,只不过从摆放在废弃游乐设施上的假人,变成了吊在半空中的木偶罢了。
颜雪朝那边走了几步,凑近了一点看,一边不动声色,以一个普通游客的姿态看着,一边心里面揣测,那个被吊在半空中的总不会就是辛锐本人吧?如果真的如此,那这个人也未免太有为了艺术而奉献的精神了!
毕竟在这样的一个季节里,那一身明摆着不算特别厚实的衣服,看着都冷!
她倒是没有怀疑过那上面的人是死是活的问题,因为白色连体衣是紧贴身形的,依稀能够看到那个人的胸腹部因为呼吸而起起伏伏。
颜雪正在观察那个吊在架子下面扮演木偶的人,忽然感觉有人靠近自己,站在了自己身后,这种做法很显然并不是康戈的习惯,那种忽然被陌生人靠近,甚至可以说靠的有些过近的感觉让她警惕的向前侧方跨出一步,扭头看向自己原本身后的位置。
一个其貌不扬,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那里,这样一个大冷天,他居然帽子围巾都没戴,穿着一件夹棉的唐装款式上衣,脑袋上头发不算多,也不算长,圆溜溜的,两只招风耳被寒风吹得通红通红,甚至带着几分“晶莹剔透”的劲儿,就像耳朵边上一边装了一盏刹车灯一样,看起来如果再不到暖和的地方去缓一缓,搞不好都要有冻伤的风险了。
最惹人注意的是,这样一个身材样貌没有一点出彩的男人,此时此刻却用一脸“哥天下最帅”似的表情,挂着漂了一层油花的笑容,正端详着自己呢。
没错,就是端详,甚至可以说是打量,而不是单纯意义上的看,看那小眼睛在颜雪从头到脚来来回回扫描的架势,保不齐是不是正想透过厚厚的棉衣揣测一下里面的身材好坏呢。
颜雪强压着自己想深处右手比个“yeah”,然后往对方眼睛上面一插的冲动,没急着开口。
她是硬咬着牙沉得住气了,那个“刹车灯”倒是个急脾气,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怎么样,小姑娘?能不能欣赏得来?这个作品里面的寓意,你读懂了么?”他问颜雪。
我要是能读懂,估计就得进精神病院了!颜雪心中疯狂腹诽。
当然了,作为一名合格的刑警,脸上她还是努力按捺住所有情绪的,不过她向来没有好朋友夏青那种装柔弱无害的好演技,所以只能扮演一个有些愚钝不开窍,缺乏艺术细胞的人。
“没看出来,我还在这儿琢磨呢。”她对“刹车灯”摇摇头,对方一看就不是和他们一样自掏腰包进来看西洋景的,而且看那自信昂扬的劲儿,也不像是“志愿者”,现在主动过来搭讪,那她当然也得给点面子,让对方有戏可唱才行。
“哦,没看出来呀,没关系,像你这样年轻的孩子,一般来说生活都还是比较幸福的,缺乏人生阅历,难免在领悟这方面也会比较浅薄一点。”一听颜雪什么寓意也没看出,“刹车灯”显得很得意,脑袋微微那么一摆,摆了一个指点迷津的架势,伸手朝那边一指,“这个作品就是象征着我们的人生啊!我们的人生,就好像是提线木偶一样,看似每个人都有一个脑袋,都有两条腿,但实际上我们又有谁不是在命运的大潮里面随波逐流,被推着走的呢?”
“哦!原来如此!”颜雪比较给面子的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反应,“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
“很正常!很正常!同一个作品,不一样的人看了,感悟也不同嘛!就像我方才说的,像你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对人生还没有特别深沉的领悟也是很正常的,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艺术么,最有趣的就是每个人在不同层次不同角度的不同领悟,交流起来不但可以拓宽视野,增加我们人格的厚度,并且也是一个相互学习的再创作过程嘛!”
“刹车灯”搓了搓手:“方才我看你也盯着这个作品看了一会儿了,现在么,我想要问一问你,看到这幅作品,你方才内心里面最强烈的念头是什么?”
颜雪也不知道到底“人格的厚度”这东西是个什么概念,便对他笑了笑,伸手指了指那个被挂在架子下面的人:“我就是觉得那个模特肯定特别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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