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1 / 2)
倒霉背锅被认为不规矩的昭昭祸不单行,真的生病了。
一觉睡得正香甜,早上起来用了几碟子甜腻腻的点心,便开始不大舒坦,没一会,下腹开始绞痛。
手中刚拿起的梅花酥“啪”得跌落到被褥上,昭昭疼得弓起身子,小手紧紧攥着被角。
春桃见昭昭冷汗连连急得团团转,咬牙转身去西厢找青碧,推门正欲冲出去,只见一行人朝这走来,为首的男人披着鸦青色大氅,衣袍被冬风吹得猎猎作响。
春桃三两步上前噗通一声跪下,“大人,不好了,姑娘发了急症。”
后头的管事见状额头青筋一跳一跳,严厉训道:“既然姑娘有恙,怎不赶紧报上来。”
春桃吓得发抖,言语还算利索:“除了青碧姐姐,大家不能往前院去,青碧姐姐还在西厢,奴婢正要过去找她。”
为首的男人没理会跪下的丫鬟,脚步如风进了内屋,身后的萧四极有眼色去请了大夫。
箫容景踏入房内,目光触及床上可怜巴巴缩成一团的小姑娘,仿佛回到了那个梦境中,小姑娘脸蛋惨白,额发已被汗水浸湿,嘴唇颤颤动了动,似乎要说些什么。
大步走到床前,小姑娘似是感应到他的存在,明明紧闭着眼眸,仍旧坚定抓住了他的衣袖。
梦里小姑娘糯糯喊了他二爷,此时面前的小姑娘还不知道这个,要唤相必会唤一声甜甜软软的大人。
“梅花酥。”
昭昭极小声嗫嚅了一声。
箫容景没听清,侧耳贴近,这次,他听得一清二楚。
“梅花酥。”
不经意间染上一丝温情的面庞霎时冷了下来,箫容景伸手拂去来时沾染的梅花瓣,目光扫向进门的大夫。
被快速“请来”的李大夫被狠狠吓了一跳。
也不知是个怎样的身份,眼神黑沉沉的极为吓人,一瞬之间,从尾椎骨腾起一丝寒意。
李大夫脸色有点苍白,面容还算镇定,见男人让开位置,沉稳走过去切脉。
“不打紧,轻微绞肠痧,放了血吃几副药便成了,只是切忌再不可胡乱吃喝。”
李大夫一边说,一边从药箱取出银针,一旁横来一只手,手的主人声音微沉:“帕子。”
医者仁心年过半百的老大夫手一抖,只得隔着帕子抬起病人的右手。
老大夫最看不惯不爱惜身子的,免不了几分叨扰:“这身子娘胎里带来一点弱症,本是不影响什么,养养就好,也不知怎么照顾的,倒像是经常挨饿,胃都伤出了毛病,近来倒吃的好了,表面看着养好了实际上内里虚得很,也不想想长久挨饿的身子哪能一下子进补那么多荤食,再这么下去,别说胃坏了彻底治不好,连寿数都有妨碍。”
一旁站着的男人眼底涌上一丝阴冷浓郁的暗色,什么彻底坏了治不好,什么有碍寿数,生生扎他的耳朵。
本是他把人带回来,养成这样岂不是丢他的脸面。
李大夫一无所觉,他观察了一下病人的神色,舒了一口气,“成了。”
又开了对症方子,宝花散,水一盏半,煎至七分,另又开了调养身子的药方,待五日后再来复诊,便提着药箱出门。
春桃捧了煎好的药进来,吹凉了慢慢给昭昭喂药。
昭昭那鼻子敏锐的很,即使昏沉没什么意识,也能自动辨出这是苦药汤子,牙关紧锁死活不肯张嘴。
春桃无法,握着汤匙的手带了点力道,也没能撬开昭昭的嘴。
“下去。”箫容景打发了丫鬟,眉心微蹙端起药碗。
他还没给人喂过药,见昭昭不吃,动作也简单粗暴得很。
左手捏住昭昭的鼻子,小姑娘呜呜叫两声迫不得已张开嘴,下面就简单了,掐住下颌不让嘴阖上,右手端着药碗直接往嘴里灌。
一开始没掌握好量,有的流了出来,后来熟练了,每次都是一口的量。
昭昭又在做梦,这个梦也太真实了,梦里她病了,不肯喝药,男人冷冷盯着她看,连一枚蜜饯都不肯给,她捧着药碗,一边喝一边抹眼泪。
那药苦极了,苦得她舌根发麻。
男人看穿她的小心思,非得让她喝干净,不准漏一滴出来。
想到村子里,吃得干干净净,把碗底舔得不用洗刷的粥碗。
恍然大悟的昭昭苦着脸,小脸埋进药碗里,不仅喝完了,还把残留的药渣舔得干干净净。
箫容景面色不大好看,喂药喂完了,床上的小姑娘叮咛一声,伸出一截粉嫩的小舌,胡乱舔来舔去,还未来得及撤开的手便被轻轻扫了一下。
本不是什么大事,但连睡梦中都不忘勾引人,这就是不规矩了。
也不知是跟哪个学的,还是天生就如此。
箫容景并未留意到经过几次梦境,潜意识中的轻慢和不屑消失了,此时更多的是气闷。
疼晕过去的昭昭服了药后悠悠转醒,刚睁眼便见梦里那个押着她喝药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鼻子微微一动,周围那苦药汤子味瞒不过她!舌根子也苦得隐隐发麻!
昭昭又惧又怕,期期艾艾问:“大人,你怎么来了?”
小姑娘面上添了点血色,眼睛湿润瞧着他看。
被舔湿的食指背在后面,指尖仿佛带着一丝灼热。
箫容景摩挲着那块灼热,微微笑道:“宅子是我的,我不能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