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乃符道高手(1 / 2)
灯火与夜色胡乱|交错,人世间一片混沌。
顾霄飞驰在屋檐楼阁上,枕寒剑每一出鞘,便将一只狐狸冻入寒冰。许多狐狸被剑风斩断肢体,身体则封在鲜血染就的寒冰中,四爪拨动着哀哀哼叫。
他已经解决了十数只狐妖,但这还只是西南一角。刘府太大,制式又不甚规整,顾霄很难判断哪里有妖,哪里又没妖,仅凭他一人乱窜,远远不够。
霍泷那小子究竟有没有传到话?
门扉上事先贴好的束缚符正在发挥它们的作用,符咒亮起蓝色光华,冰棱电射而出,将一只狐狸的四爪冻了个瓷实。
但束缚符并不是万能的,修为稍高一些的狐妖便能轻易逃脱。
更何况,有的符咒附近没有狐妖,又有的一帖符咒要面对五六只狐妖,根本难以抵挡,还得顾霄亲自出手。
前方的院落里,一名十岁出头的少年被三只狐狸追得逃窜,附近的侍女小厮举着灯笼扫帚,却无一敢挡。
其中一只灰狐一口叼住小少年的下衣摆,他被拽得扑倒在地,眼见就要命丧狐口。
顾霄正欲挥剑时,隔壁一棵杏花树忽地来了一招“红杏出墙”,它的枝丫迅速抽长,七扭八拐地锁住那只灰狐狸。
此间院落里,蔷薇架上的蔷薇藤蔓疯了似的蔓延,爬到小少年身边,把剩余两只狐妖捆了个扎实。
“什么……?”
顾霄灵剑一顿,举目四望,只见整个刘府的植物都像是拥有灵智一般,纷纷束缚了狐妖。
甚至还会“爬墙”互助!
那蔷薇花藤卷起刘家少爷,才发现自己抓错了对象,于是又把他放回地面。它像是不好意思似的,把小少年被拽皱的衣褶重新抻平。
顾霄落在门扉前,触上那由他所画、又在穆清嘉手里走了一遭的束缚符。符中蕴藏仍是他自己的水灵气,但细究其中又多了一层陌生的意识。
“原来如此。”他低声道。
要知道,符咒乃是通过特定的纹案来模拟天道意识,从而沟通引导天地灵气。
但其中一部分符道高手,得益于先天的亲和天赋以及后天的心境提升以及勤修苦练,即便不借助纹案,也能使用出符咒的效力。
数个时辰前穆清嘉那简单一握,便已经将一束意识打入其中。
通过这道意识,他将整整三百六十张符咒联结在一起,突破了束缚符的范围限制。
因此,在穆清嘉主动触发联结咒后,由水生木,更为强势的木灵气直接吞吃掉符咒中的水灵气。一方有难,八方来援,整个刘府都成为一个巨大的束缚囚笼。
顾霄捏着那纸符咒,望向夜幕西北。
“师傅,穆师伯从来都不弱啊。”他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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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佛堂前院。
霍泷亲眼看到一只作乱的狐妖被藤蔓团团捆扎,惊得合不拢嘴:“阿穆。——这些都是你做的?”
穆清嘉还在读取植物共享给他的讯息,闻言抬头笑道:{因地制宜罢了。多亏了你师兄的水灵气符咒。}
“你是我见到过最厉害的法修!”霍泷双眸在夜色中眨动出星光,“上次宣宗来约架的那些法修们远——远——比不上你。”
“约架?那是仙盟大比。”一个清冷的声音由近及远,正是顾霄。
穆清嘉报之以微笑,没有作答。
剑修以剑意入道,剑不离身;法修则以玄法入道,主修符咒阵法之流,追求通达天道。
剑法之争自古有之,两种修仙流派不和已久,互不相服,所以称剑修为法修算是一种侮辱。
不过,穆清嘉虽自诩剑修,但他一无本命灵剑伴身,二无剑修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独狼气质,被认成法修……似乎也并不意外。
何况,霍泷方才所言已是对他极大的褒奖,毕竟那“宣宗”乃是仙盟中流砥柱的古老门派,更统领修仙界的法修长达数千年。
穆清嘉听过便罢,有人却不肯善罢甘休。只见霍唯眉峰一锁,不悦道:“他是剑修。”
“啊,原来是这样。”霍泷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阿穆抱歉,是我失言了。不过,这么好脾气的剑修,除了师傅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
穆清嘉权当是夸奖,笑着摇摇头,然后对着顾霄写道:{据你所见,受害者是否皆为刘府少爷?}
顾霄稍一思索,恍然道:“果真如此。何以见得?”
“显而易见。”霍唯理所当然地替穆清嘉答道,“如此大范围的妖祸一定有其明确目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妖族,其实从不无故害人。”
“确实是**。”顾霄肯定道,“我一开始便有所怀疑——这次狐祸的主导者,是大夫人。刘太爷子嗣如此繁多,身为人母铲除异己,她有充足的理由。”
“那她又是怎么号令狐妖的呢?”霍泷脑洞大开,“莫非,她就是只狐妖头头?卧底在人类村镇伺机而动什么的……”
霍唯嘲讽地“呵”了一声。
霍泷意识到自己过于异想天开,道:“也是,咱们见她很多次,也没闻到妖气之类的。大夫人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连灵气也没有。”
穆清嘉听着他们猜测,若有所思,写道:{只找到三十五人。}
刚刚小厮所言,刘府一共有三十七名少爷,其中一名刘大郎前夜身亡,另剩下三十六人。但刘府中植物所救下的只有三十五人。
{没有大夫人的孩子。}他又补充道。
“这就对上了。”霍泷锤拳,“母亲又怎么可能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其余三人皆是不语。全部符合反倒奇怪,那大夫人不像蠢笨之人,又怎会做出如此明显之事,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这个答案过于简单了。
正当四人沉思之时,一声尖叫突然响彻夜空。
“死人了——!来人啊——”
四人皆是一凛,概因那嘶叫的,正是“绝对安全”的刘府之主刘太爷。
待他们赶到时,正房院内已经聚集了三五个下人,俱是战战兢兢不敢入内。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霍唯当先一脚踏入寝房内,便见一女子胸膛开了一个血洞,仰面躺倒在床榻下,血泊直蔓延至床底。
那女子姣好的容貌上尚带着惊愕,不是别人,却是他们方才所怀疑的大夫人。
“大夫人死了?怎么可能……”霍泷呆呆道。
刘太爷正攥着蟒鞭法器缩在床榻最里面,用暗红的绸纱帐裹了全身。他见有人来,连滚带爬地滚下床榻,扑跌到顾霄脚边。
“顾仙长!你可算来了!”
顾霄撤开一步,蹲下|身,食指触碰大夫人身下的血液。那血液如脂膏般粘稠,已经开始凝固,显然是已死去多时了。
“为何不早些呼救?”他问道。
霍唯皱了皱鼻子,众人这才闻到一股淡淡的尿骚味。刘太爷恐惧之中掩藏着些许尴尬,答案不言而明。
“我也才、才睡醒。”
怕不是睡醒,而是被吓尿吓昏之后,现在才醒。
穆清嘉从隔壁炉火的灰烬中拨出半张黄符纸,那束缚符被烧得只剩半截,也因此没能发挥它的作用。
“束缚符不可能对妖族没有反应。”顾霄道,“这是人为丢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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