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章我的刀不是吃素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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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章我的刀不是吃素的

除了云州境内,杨天保率领车队穿过长城,出塞的心情,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给破坏了。土地龟裂,禾苗焦枯,无数农民蓬头垢面,瘦得皮包骨的在这片土地上游荡,疯狂地寻找着一切能吃的东西,不时有人倒毙在路边。

在一些县城里公然开起了人口贩卖市场,很多孩子神情麻的上一根草骨,站在街边,富户围着他们打转,挑挑拣拣的,像挑选牲口一样。有不少农民盯上了车队,眼冒绿光的跟在车队后面,夜里等大家宿营的时候,他们就在营地周围打转,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偷点什么,即便是唐骑的士兵手中锋利无比的横刀,也无法让他们害怕,饿疯了,都饿疯了!

杨天保心情沉重:“怎么会弄成这样?不小心我还以为是进了地狱了!”

薛仁贵叹息:“还不是天灾给闹的?这里本来就缺水,老天不长眼,一连几年,年年大旱,滴雨不下,庄稼都枯死干净了,老百姓自然就流离失所,饿蜉遍野了!”

??杨天保摇头:“不对!虽然天是没怎么下雨了,但是我看到,很多河的河里并不是没有水,只是水位下降了一些而已,完全足够浇灌庄稼的!”

薛仁贵苦笑:“河里是有水没错,但是水位那么低,没办法引水出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流走。除了大户人家,又有谁有那个能耐靠肩膀挑水,浇灌几十亩田的?”

杨天保说:“他们可以修大坝拦住河水,他们可以造水车将水提上去……”说到这里,杨天保愣住了一群老百姓,哪有这样的财力。

杨天保道:“官府呢?他们是没有,但是官府总该有吧?乡绅们总该有吧?总得做点什么,不然大家只能一块完蛋的!”

“总管忘记了,这里是河北属于河北。”

河北,杨天保彻底无语了。河北,属于大唐的一块伤心之地,这是天下最伤心的地方之一。

当初杨广东征高句丽,河北属于征兆最严重的地方,这里的百姓活不下去,纷纷揭杆而起,特别是窦建德率领河北人东征西讨,在隋末成了最有实力问鼎天下的诸侯之一。

三十九州之地,辖民五百余万,拥有盛兵三十余万,关键是河北对朝廷并没有太多忠诚和敬畏,在窦建德死后,河北三十九州又随刘黑闼造反。

其实,朝廷也不是不作为,只是无力而为。从李唐立国,几乎年年都在打仗,耗费颇巨,关键是,除了关中,其他地方的粮草,根本就没有办法运过去。

巴蜀天府之国,虽然年年丰收,粮食比关中还贱,斗米不过三文钱,可是关键是运不出去。而世族门阀和地方豪强,在数次兵灾战祸,又损失殆尽。

朝廷无力救援,他们也无力自求,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听天由命。

关键是唐代的时候受灾,与后世的灾情完全不同。

首先是种子,古代农民播下的大多都是自己留的种子,这一代代下来,早就退化了,既不抗旱又不抗涝,产量还低得吓人。其次是水利工程,现代水利工程发达,用水泥修成的水渠差不多普及到村了,天旱了就用抽水机把河里的水抽上来,一样能够灌溉,可是古代不行,古代没有这样的技术,几个月不下雨,河水水位下降,没法引水出渠,农民就该饿肚子了;最后,朝廷财政崩溃,官吏不作为。

即使明朝小冰河时期的自然灾害,如果放在后世,那能算个屁?先说洪涝灾害,再大的洪灾能大得过九八洪水?再大的旱情能旱过甘肃?

杨天保想不通。

就算官府没有钱,可是像当初自己在云州一样,组织百姓自力更生,怎么也比这样听天由命强吧?

“代州刺史真是该杀!”

终于,杨天保弄清楚这个代州刺史是谁了,他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有记载的状元孙伏伽。

在隋朝的时候,担任万年县法曹,后来降唐,在武德五年科举甲榜第一名状元及第,在贞观元年与戴胄同为大理寺少卿(最高法院副院长,常设二人)。不过在贞观五年,因为判错了案子,被御史大夫、太子少傅萧时文弹劾,成为代州刺史部下辖的沮洳县县令。

很多人以为,科举出来的都是人才,其实这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孙伏伽与戴胄一样,都是精通律法,对于庶务不甚精通。

可是世族门阀的子弟,他们从小开始培养为官员,为了避免他们为下面的小吏当成傻子耍,所以,各种庶务,他们都会接触。而这些寒门子弟的官员,哪里懂得这些?

杨天保虽然是云州总管,管不到这里,如果他是代州总管,第一个先拿状元公开刀,这样的人当牧民官,纯粹是害民,他或许不会贪污,却只会怠政。

抵达沮洳县时候,孙伏伽居然派出人过来宴请杨天保等人过来饮宴。

杨天保毕竟作为使者,代表朝廷,孙伏伽也非常尽心尽力,十数名瘦得皮包骨头的侍女过来侍候,而酒菜摆上来之后,杨天保相当失望。

菜都是鱼,两条插在一盆煮蚕豆里的羊腿算是最诱人的一道菜了;至于酒,都浑浊得不像话,还隐隐透着一股馊味!就这样的酒还少得可怜,真够悲催的。

孙伏伽舔了舔嘴唇,下腭喉结一起蠕动起来,眼睛冒出油绿油绿的光芒。至于过来陪同的县尉、主薄也都哈喇子流出来,非常丢人。

杨天保舔了舔嘴唇,他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可以吃的。

孙伏伽还非常热情的让杨天保等人落座,对杨天保道:“沮洳物资奇缺,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招待杨使君,委屈杨使君了。”

他还热情的用筷子挟起一条瘦巴巴的羊腿放到杨天保的盘子里,又把另一条羊腿分为几分,其他人一人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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