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2 / 2)
她咬牙撑着,一点一点把他撑到卧室,让他躺到床上,程岁安累的一身汗。
“文野?文野?”她扶着他的肩膀轻声叫他。
文野半闭着眼,没有反应,程岁安绕过去帮他脱了鞋,又把他的外套脱掉。
外套上的古龙水味已被酒味彻底淹没,白衬衫的领子上蹭了一点红,程岁安抹了一下没抹掉。
把脏衣服团在一起放进脏衣篓里,熟练的给他换上家居服,去厨房端了杯温水,又挤了一点免洗洗手液。
帮他搓干净手,抱着他起来喂了一点水。
文野醉得两颊酡红,水顺着下巴流下来。
程岁安抽了张纸巾帮他擦干,文野嘴里哼哼唧唧说着什么。
程岁安把水杯放好,让他好好躺下,耳朵伏在他的嘴边:“你说什么?”
“醉……蟹。”
“醉蟹?”
“醉蟹……”
“你想吃吗?”
“醉……”
声音实在太小了,说得又很不清楚,程岁安实在听不清了。
“是你要吃醉蟹吗?”
文野不说话了,他彻底睡着了。
程岁安叹了口气,用温水洗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给他擦了脸擦了身体,确定他舒服一些之后躺下睡觉。
文野烂醉着回来是常事,口袋里出现口红,香水,领子上沾着口红印,这些也都是常事。
程岁安习惯了,做得挺得心应手。
文野爱玩,时常出入娱乐会所,有人说他是平城最纨绔的公子,整个平城娱乐会所的一半业绩都是他贡献的,是登上娱乐新闻头条最多的富二代,身边要么是十八线女明星要么是什么网红新秀。
程岁安脸熟的不少明星都是从文野的八卦新闻里知道的。
第一次他这样回来程岁安还挺生气,觉得他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更不在乎她的感受,后来程岁安渐渐习惯了自己的定位,也就不觉得气了。
次日下班,程岁安早早来到菜市场,找到最贵的那家海鲜店。
“你好,我是昨天打电话订螃蟹的,请问我的螃蟹准备好了吗。”
海鲜店老板操着浓重乡音,“好了,在这呢。”
满满一兜螃蟹,程岁安接过来,正想问这是不是最新鲜的,就听到里面密密麻麻爬行的声音。
仿佛爬在大脑皮层,程岁安被这个声音激得头皮都麻了。
海鲜店实在太火,程岁安问了好几遍这个醉蟹该怎么做,老板回答一点就要去接待其他顾客。
总不能打扰人家做生意,程岁安决定自己回家查攻略。
螃蟹可能也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一直在袋子里面挣扎,这个声音伴随了程岁安一路。
回到家,她对着那个兜子蹲了半个小时,没有勇气把它打开。
程岁安是在内陆城市长大的,和文野在一起后第一次吃到螃蟹,她不会剥,偷偷看着文野怎么剥,被文野发现了,问她为什么要偷看他。
明明没有,可程岁安还是红了脸。
程岁安努力沉了口气,“对不起了。”
她把兜子放在蒸箱盘上,用剪刀小心翼翼剪开上面绑着的绳子。
挣脱束缚的一瞬间,螃蟹们如同放开闸门的洪水,争相往外爬。
程岁安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尖声后退,螃蟹瞬间爬得满地都是。
程岁安无助到想哭,原来活着的螃蟹长得这么吓人,她放下手机,家里只有厨房用的胶皮手套,程岁安鼓起勇气好容易拎起一个螃蟹的腿,结果它的另一只钳子灵活的钳上她的手,胶皮手套就跟闹着玩儿似的一下就被扯破了,指尖冒出血珠来。
程岁安也顾不上疼,开始一个一个的捉那些跑走的螃蟹。
她找来一个深口的大锅,捉到的螃蟹丢进去,在它们往外爬的时候伏在地上去捉别的。
她实在没什么经验,全靠不怕疼的精神,把最后一只螃蟹丢进锅里,程岁安的手已经千疮百孔,脸上的汗沾着昏沉,头发也是一塌糊涂。
太狼狈了。
心还怦怦跳着。
程岁安长舒一口气,拿起手机开始查醉蟹的做法。
最先捉的那只螃蟹钳的伤口太深了,手指现在还疼着,怕一会儿碰水会感染,程岁安暂且盖上锅盖找了只创可贴贴在手上。
后面的步骤简单得多。
做好酱料等待的时候,程岁安拿出手机,把螃蟹兜子,蒸箱,自己的手指拍成照片依次发给文野。
“好险啊,螃蟹好恐怖。”
不对不对不能这么发。
微信语音撤销发送。
“好险啊,第一次捉螃蟹。”
“醉蟹马上就要做好啦,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最后的语音刚发出去,门口便传来响动。
今天好早。
程岁安心中一喜,跑到门口去。
门开了。
“你今天……”
程岁安脚步猛然停下,后面的话悉数噎在嗓子里。
西装革履的文野把窈窕女人压在墙角,一手扶着她的手腕固定在头顶,另一手放在她的腰身,正吻得不可开交。
纨绔的男人吻技高妙,看上去深情款款,女人头发凌乱着,薄薄的衣服半挂在肩膀上。
是从电梯里,一路吻上来的。
门“咣当”一声砸在后面的墙上,又颤巍巍的弹回来。
手指上的伤后知后觉的疼起来,这种痛感裹挟着无数把利刃随着血液悉数流回心脏。
疼得几乎要了程岁安的性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