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向如此（2 / 2）

没过多久，就是封后大典和韩云斐的祭礼。

韩云鼎一开始穿着紫色的盛装，举着自己的牌位走向高台上的孟胤运。

孟胤运穿着一身玄色的袍子，袍子上用大红色丝线绣了吉祥龙纹，头上戴着九梁悬珠冕，一身盛装再加上一脸肃暮的表情，看起来确实是一位令人敬畏的帝王，而不是那天的富家少年了。但当他看见韩云鼎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让她找回了一丝熟悉。

韩云鼎微微一笑，然后从容地跪下。

孟胤运收回目光，将一顶凤冠放在摆着牌位的托盘上。

身边的内侍扶起韩云鼎，和孟胤运同时走进了太庙。当她和孟胤运并肩站在圣像前，对着圣像行祭礼的时候，她突然有种错觉，她没有代替谁，这确实是她自己在和孟胤运结婚。一想到这时，她的心就跳了起来，整个人陷入一种从心底里冒出来的恐慌中。

幸好，这大殿里的礼仪虽然庄严得让人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但很快就结束了。这个时候，韩云鼎和孟胤运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两人转向对方，接着同时无奈地微微一笑。

受封之后，韩云鼎又穿上了雪白的素服行祭礼，将自己的牌位安进了皇家祠堂中。牌位安放上去那一刻，韩云鼎突然想，世界上能像韩云斐这样同时参加自己的婚礼和祭礼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大典过后，韩云鼎跟韩太夫人照例去宫里见两宫太后和孟胤运谢恩，此外，少不得还要和王公贵族们见见面，寒暄寒暄。

这时，天色已近黄昏。

深红色的宫墙在晚霞的映衬下给人一种特别辉煌但又森冷的感觉。韩云鼎望着高高的宫墙，没由来地窒息了一下。

韩云鼎是皇后的哥哥，算起来也是国舅，但毕竟是平民身份。大礼一过，他就换上了一身皂色滚深褚色斜纹边的缎面直裾，外罩一件深褚色绣暗色云纹的外袍，头发却只用玉簪和布巾束起，连平常的银冠都没有用。

和当天在春社时的装扮相差无几。

韩云鼎直接到了韩太后居住的康宁宫，易太后和各宫妃嫔，各府王妃、诰命夫人等也都在，韩太夫人众星拱月地坐在韩太后身边。值得一提的是，各府王妃、诰命夫人们身边多数都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个个都是模样娇美，气质文雅。所以，韩云鼎这个“男客”就不便入内了，只在帘外拜见了韩太后、易太后。

韩太后刚问了几句祭礼的事，门外的内侍就来通传皇上驾到。

宫女内侍齐齐跪倒下去，帘后的妃嫔和韩太夫人也都站起来准备接驾，韩云鼎也只得站起来，退到一边朝中间跪下。不久，一双深赭色缎面绣龙纹的鞋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微微往上是一件黑色绣龙纹的家常曲裾深衣，韩云鼎拜倒下去，说：“草民韩云鼎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草民？”孟胤运有一副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这倒是弥补了他年龄上的不足。

孟胤运只在韩云鼎面前顿了一下，内侍打起了帘子，他便走了进去。

帘内大多都是长辈，见了孟胤运只需屈膝行礼即可，只有韩太夫人要按大礼跪拜，但也只是一蹲身就被孟胤运亲自扶了起来。孟胤运转而向两位太后请了安，然后坐在易太后身边，目光看向帘外的韩云鼎。

两人目光对视，心照不宣地彼此微笑一下，帝王的距离感立即轻了不少。

韩太后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便笑着说道：“皇上不记得了吧，这是哀家的侄子，已故暮安国公的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