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途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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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间存在穿越,那么,是否也存在后悔药呢?

时值下午,司匡正黑着脸,骑着一匹枣红马,领着一大批气势汹汹的人,行走在鲁县通往东郡的驰道上。

他转身,瞅着身后那一大群气质儒雅、头上束发、腰部佩剑、肩上挎弓、胯下骑马、义愤填膺的儒家特种兵,巴不得弄一颗后悔药,尝一尝咸淡。

他娘的,被坑了!

就不应该这么早来鲁县!

四天前,当孔武提着两坛酒直奔客堂的时候,他就有预感--大事不妙。

尤其是孔黄撒腿就跑的举动,更提醒了事态的危险性。

虽然,他也尝试着逃跑,但还没等着踏出房门,就被孔武老鹰捉小鸡似的,提了起来,抓了回去。

当时,孔武笑眯眯的,就给了两个选择。

一:房门关上,这几天啥也别干,哥俩儿就天天把酒言欢。

二:领着儒家队伍,去濮阳帮忙。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喝酒?

喝你大爷!

最终的结果自然而然是妥协答应。

然而,在司匡得知这群儒生已经把计划安排好了、人手挑选好了的时候,差点破口骂娘。

合着整了半天,自己就是个“工具人”。

儒家大儒那么多,为啥非要自己领人?

就不能给个爬泰山的机会?

可惜,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按部就班地执行计划。

当日,褚大便返回稷下喊来了两百儒家“特种兵”;孔安国花了一天时间征调孔氏善射手;孔臧派人去蓼侯国征调装备;最惨的颜异则是即日出发,返回长安,查阅濮阳的田税缴纳记录,按照约定,双方在濮阳县驿站汇合。

考虑到颜异一来一回共计一千四百多公里,疯狂骑马也需要五、六天时间的时候,司匡突然感觉热泪盈眶,有些许安慰。

那“孩子”,不容易啊。

算算时间,颜异差不多该回来了。

为了对付一个县令,儒家顶尖战力几乎齐出,搁谁身上都顶不住吧。

“呼!”

司匡胸口上下起伏,长呼一口浊气。

脑袋偏移,视线挪动,瞥了一眼右手边,一直悠闲自在骑着马的孔安国,牙根气的直痒痒。

就是这老小子卖的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武德不如孔武,没有快速拿下孔安国的把握。

说什么也得抡这小子几巴掌,提升提升他的德行。

正当司匡腮帮子气鼓鼓的,嘟囔着嘴的时候,一个负责探路的儒生,驾着马,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报!”

司匡不敢怠慢,双腿一夹,纵马前行,迎了上去,拱手,“请讲!”

“司公,大约还有十五里,便进入濮阳境内了,前方三十里,便是决口之黄河。黄河决口后,将濮阳一分为二,濮阳县治,位于黄河之北,若想到达濮阳驿,吾等需找船过河。”

“河边是否有船夫的身影?”

“无!”

“黄河岸边,可否有准备渡河的商贾、旅人?”

“亦无。”

司匡额头一紧,眉头皱起,抬头纹增多。

连得两个否定答案,让他的神色凝重许多。

与该儒生对视,继续询问,

“这附近可有村落?”

“西北方向,有炊烟升起。”

司匡扭头,看了一眼孔武,在后者点头支持之下,作出了决定。

勒着缰绳,转身,高呼,

“诸君,调转方向,向西北加速前进,天黑之前,一定要到达村子,寻得渡船!”

“诺!”

……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一块没有边际的黑布,笼罩了天空,驰道两侧的树林中,传来了鸟儿归巢的声响。

两只黑色的乌鸦,盘踞在前方村口处的一棵早就死亡的枯树上,它们血红色的眼睛凝望空荡、冷寂、幽深的村子,嘴里发出“嘎嘎嘎”的哀鸣。

司匡骑着马,领着队伍,如愿以偿地到达了村庄。

村内,几十座低矮破旧的房屋,鳞次栉比地散落在南北两侧。

每座房屋的南侧,都种着一颗高大的槐树。

槐树高耸,茂密的树叶压着房屋,屋顶上的茅草被树冠压在底下,动弹不得。

树下南墙,因为树的缘故,终日不见阳光。昏暗潮湿。

外墙用泥巴糊上去的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露出来大大小小、凹凸不平的破石头,石头缝里,还夹杂着大大小小的蜘蛛网。

不知为何,每家每户门口的那棵槐树上,都挂着一个黑色的小旗,小旗的正下方,则是一块巴掌大小的深褐色麻布。

司匡看到这一幕,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他来到大汉将近半年了,自然知晓黑旗的作用——招魂。

为何每家每户都要挂黑旗?

难不成,这里的人死绝了?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一阵苍老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尔等何人?”

不远处,一个拄着一根树杈拐杖、全身黑色衣服,眼圈发黑,鬓角发白、面色惨红的老妪,出现在众人面前。

司匡与孔武相视一眼,同时点点头。

下马,走了过去。

来到老妇人面前,司匡拱手,谦逊行礼,笑着,“老人家,吾等是齐鲁之地的商贾,想北上,敢问此地可有船只?”

“商贾?”老妪脸上的皱纹增多了,抻着头,瞅了瞅后面庞大的骑马队伍,深邃的双眸中闪烁着令人寻味的光芒,半信半疑,回答,“尔等恐怕要失望了,这几日,濮阳南岸,都不会有渡河船只。若急着过河,最好绕路。”

“为何无船?”

老妪无奈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黄河决口后,濮阳便成为众矢之的。为了平息河水,这几天,亭长会在濮阳计吏地监督下,主持河伯娶亲。”

“河伯娶亲……”

司匡听了这四个字,脸色黑的和煤炭似的,差点隐于夜色中,只剩下一件漂浮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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