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革命老区,真有你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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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结束。

庞加莱拉着陆时往学院街赶。

巴黎大学是欧洲最古老的大学之一,创建于1200年,后于1968年因学生革命,被拆分成13所独立大学。

马车上,

陆时问庞加莱:“我们去哪个学院啊?”

庞加莱回答:“当然是索邦。”

说着,他眨眨眼,

“居里教授就在索邦嘛~”

陆时无语,心里吐槽老哥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非得让师徒当面干仗才行。

他又把《狩猎》拿出来翻了翻,

莫奈的插画非常好,

他的印象派风格能近乎完美地表现北欧的肃杀,与主角卢卡斯的遭遇呼应,让人印象深刻。

陆时好奇道:“说起来,《狩猎》不是今天发售的吗?”

庞加莱“嗯”了一声,

“有什么问题?”

陆时撇嘴,

“那居里教授和他的弟子朗之万先生怎么会昨天就读到?”

庞加莱似乎很尴尬,摸摸前额,低声回答:“我和皮埃尔是朋友。之前的试印本我给他看过。陆教授,你不会怪我的吧?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

陆时:“……”

表面上不说话,心里其实已经开始疯狂吐槽了。

他换了话题:“这对师徒为什么会公开发表截然相反的意见?很不合理啊……”

庞加莱一脸高深莫测,

“你不知道?”

陆时怎么会不知道?

后世对那段道德败坏的恋情的剖析非常多。

他这是好奇,好奇朗之万难道如此胆大,在学生时代、导师还没去世的时候就敢搞师娘?

这特喵是十几年前网文才会出现的复古套路。

当然,现实比网文更荒诞,

所以陆时才忍不住八卦,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庞加莱拍拍陆时的右肩,面露得色,

“所以说,伱们这些文科教授……呵呵,我没别的意思啊。”

陆时:“……”

“大哥,你装个锤子?你就是那个意思。”

庞加莱哈哈大笑,低声道:“你知道工科导师最讨厌什么样的学生?”

陆时摸着下巴沉思,

“平时不拼,到了快毕业的时候抱佛脚,靠师兄师姐、师弟师妹甚至导师帮忙做数据的;再就是报账的时候动手脚,明明1镑的器材报5镑;或者,做导师的项目的时候偷数据,那肯定也不行。”

庞加莱:!!!

“你这不是很懂吗?伦敦政经设置理工科了?”

陆时虽然学文,但是见过猪跑的。

他嘿嘿一笑,

“那庞加莱先生觉得,学生最讨厌什么样的导师?”

“这……”

庞加莱低头思考,

他小心地问:“莫非是,不给人毕业的那种?”

陆时摆手,

“那样的当然很讨厌。不过嘛……”

说着,一个大喘气,继续道:“之前,牛津有个教授立规矩,做完一个项目给3镑10先令,有个头铁的学生找到教授说,‘给你4英镑,我不做行不行?’”

车厢里一阵安静,

片刻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庞加莱狂笑。

陆时看他这没心没肺的反应,就知道此时的朗之万还没跟师娘搞在一起,

想来,应该是无实质关系,却有些眉来眼去、瓜田李下的勾搭,被皮埃尔给察觉了,师徒俩这才不对付。

“啧……”

陆时不由得咋舌。

庞加莱好奇,

“怎么?”

陆时摆了摆手,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聊回《狩猎》。

就这样,两人一路到了巴黎大学。

一直以来,学术交流、名人讲座就十分流行,而且报酬很高,

尤其是给政要的,

比如丘吉尔,本身就是作家、演说家,在竞选失败后不断演讲,赚得比当首相还要多。

陆时这种算是特例,三次到访巴黎却没有去大学演讲,也难怪罗兰连“歧视”的借口都找出来了。

他和庞加莱进入校园。

巴黎大学受拿破仑教育改革影响,于1793年被撤销,直至1896年才获得重建,

所以,能明显看出来校内的“泾渭分明”,

有少部分建筑(主要是学生宿舍)十分破败,墙壁上布满斑驳的痕迹,窗户甚至有破损,用木板封住,风一吹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而行政楼、图书馆则刚刚维护修缮过,

还有很多实验室是新建的,玻璃反射着阳光,显得熠熠生辉。

陆时说:“你们不怕学生闹啊?”

庞加莱嘿嘿一笑,

“现在的我在巴黎大学可没有担纲具体职务。”

他低声道:“但我觉得你说的对,他们肯定是要闹的。”

闹,这是法国人的长项,

而精力旺盛的大学生们更是其中翘楚。

20世纪初,巴黎大学尚且保存着训导制度的“优良传统”,但经过学生们的抗争,一切都在朝平等的方向发展,

到最后,就连上、下课铃都取消了,

更离谱的是,

过了上课时间还不见老师,学生们可以自动退席;

而老师讲得兴起,超过时间,学生也可以鼓噪。

迟到、早退、旁听,

一切悉听尊便。

前提是可以如计划地拿到学位。

在这个地方演讲,陆时压力山大。

他随庞加莱来到一间大教室,诧异地发现屋内早已人山人海,

座位全都被占满了,

更多的学生杵在教室后面,或者过道上,乌泱泱一片、人头攒动。

吵嚷声四起,

“你个学化学的,干嘛来听文科教授的演讲?”

“没看今天的《物理》?连居里教授都点名评价了陆教授的《狩猎》,我当然要来凑这个热闹!”

“我又不是理工科,看那个干嘛?”

“不学无术!”

“你特么!@*#¥%……”

……

教室内一片嘈杂。

陆时大汗,

“这么多人啊?”

庞加莱正准备回答,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走了过来,

他与陆时握手,

“陆先生,我是安东尼·杜马斯,索邦的院长。”

陆时上下观察对方,

杜马斯年纪不小,看起来却像一个中年人,皮肤虽然有些松弛,但并没有出现明显的皱纹,双眼依然明亮有神,充满活力和好奇心。

他继续道:“早就想请你来演讲了。”

陆时谦虚道:“院长客气了。”

杜马斯连连摇头,

“这怎么会是客气?”

他环视一圈,笑着说道:“你看他们,都等得饥渴难耐了。如果可能,我们明天换到礼堂去,让更多的学生参与进来。”

没想到明天还有。

陆时倒也不介意被薅羊毛,笑道:“我尽力而为。”

说完便径直走上讲台,

现场变得安静。

陆时清了清嗓子,扫视下面的与会者,除了老友,还包括:

居里夫妇、

郎之万、

莫桑、

里切特、

……

这些还是看过照片或画像,能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人更多。

但陆时做过的演讲可不少了,也不犯怵。

他张开双臂,

“各位,上午好。我叫陆时,身份有很多,就不在这里一一列举了。我想,大家最感兴趣的便是《狩猎》的作者这一身份,对吗?”

没有废话、直入正题,

这一点很讨喜。

下面的学生都面带笑意。

陆时说:“我知道,大家最好奇的一点是什么。”

他拿起随身的《狩猎》,翻到扉页,

“你们想说这个。”

扉页上,

“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

孟子、荀子的观点。

陆时轻笑,

“不知道大家有谁了解中国,知道中国的一些古训?”

巴黎大学的学生果然有很多精英,

一阵忙乱后,

刷——

许多人举起了手。

陆时看着林立的手臂十分惊讶,点起其中一人说道:“你来举个例子。用法语、用自己的语言就可以,翻译得不准也无妨。”

那名学生十分激动,

“谢谢陆教授。”

他深吸了一口气,念道:“你的眼睛会欺骗你……”

“噗!”

陆时当场喷了,

“停一停!”

学生诧异道:“陆教授,这不是你引用的中国的先贤之言吗?”

陆时不由得满头黑线,

 ̄□ ̄||

“同学,我这个人一向谦虚恭谨,你就别拿我举例了。”

说完,也不给对方再讲的机会,直接询问其他人:“有谁还能举例吗?”

话音刚落,

刷——

所有人把手放下了。

陆时一阵无语,心说巴黎大学根本就没有精英!

他轻咳一声,

“既如此,那就不做发散性的思考了。我们接着聊扉页上的两句话。关于性善、性恶,大家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都不用点起人来回答,下面就吵得不可开交了,

“肯定是性恶啊!”

“那你怎么解释那些国际主义者、人道主义者?”

“个例!个例罢了!”

“上个世纪确实是个例,而现在呢?警惕海量个例?”

……

诚然有不同的声音,

但是,性恶的观点毕竟在欧洲有宗教加持,根深蒂固,所以渐渐占据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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