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无有逝者的唢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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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喟叹道。

“江兄骗人,伱这风流洒脱的性子,在整个神都是有名的,哪里是常怀愁绪的样子。”

墨欢轻声,虽然淡看情爱,但不可否认,这是人生中的一大享乐,江明的风流洒脱,不知引得多少俊杰艳羡。

“兄弟阋墙,人情冷落,我何处寻真自在,不过是逃避罢了。”

许是醉意上涌,又或是陈生、墨欢真的让江明视作友人,他袒露心扉,言明心结。

偌大一座侯府,竟是容不下兄弟情谊,他是见得多了,不抽身入风月,早是遭遇了大哥、二哥的对付。

“这般看来,还是我洒脱。”

墨欢嘀咕一声,说着就要给两人炼个丹药助助兴,却让陈生拦下了,要是炸炉了,那乐子就大了。

经此一遭,才刚升起的低落情绪,一下被冲散了,气氛又变得欢乐起来。

……

翌日。

陈生和江明、墨欢、赵管家打个招呼,高高兴兴去履职了。

依旧是那威严高大的皇城,他终于能随意进出,出示了守蔵史从属的玉牌,从门墙走入,来到了守蔵室。

“守蔵史大人。”

在守蔵室里,他看到了一个老人,是昨日见到的墨沉,行了一礼。

“小陈,守蔵室没什么规矩,外圈的典籍你想看便看,那些有禁制的,不要去动。”

墨沉简单说了一下,挥手道:“眼下暂时没事,你且先熟悉一下守蔵室,认识一下同僚。”

他是元婴境高修,岁数极大,称呼一声“小陈”,确实无有不妥。

“同僚?”

陈生点了点头,再是左右环视一周,入目所见是密密麻麻的藏书,根本没有一个同僚的影子。

“在书堆里,都是闲散人。”

墨沉随口道。

“懂了。”

陈生算是明白了,守蔵史从属“清贵”的来由了,确实是一个上好的差事。

平日无事,读读道藏,即便没甚实权,但有俸禄,如此还强求什么呢。

“隆平洲,大元郡,焚城。”

陈生投身入守蔵室中,道藏如海,一意畅游,他竟是看到了“焚城”的记载,随意抽出一本书籍。

而后,他对焚城的由来,地理位置,历代杰出的人才,以及周边的分布,都有了一个了解。

“来对了……”

陈生坚信,凡是走过,必定留痕,即便元梁皇朝的隐秘,藏得再深,依旧能从偌大道藏中,窥探到蛛丝马迹,进而慢慢理清了头绪,终结一切。

守蔵室一角。

一个青年坐在长板凳上,姿态懒散,斜靠在书架上,手上是一根玉箫,晶莹剔透,流转着丝缕宝气。

“这就是那位新同僚吗。”

萧风看到了走来的陈生,懒散的身形,略微一正,点头示意道。

“见过道友。”

陈生拱手道。

“无须多礼,守蔵室没什么规矩。”

萧风摆手,衣带飘飘,玉箫在风中低微凤鸣,说不出的洒脱。

“这是?”

玉箫的宝光流转,很难不引人注意,陈生还看到了萧风周遭,隐隐有阵纹浮动,分明是布置了一个遮蔽阵法。

“练箫呢。”

萧风没有隐藏,偌大守蔵室,寂寥两三人,看书乏了,总归是得找些事做。

“守蔵室中,果然没什么规矩。”

在静谧之地,布阵练萧,陈生才知守蔵史、萧风所言的,守蔵室无有太多规矩的真谛。

这地界,实在清闲,乃是难得的一处修行之地。

“看你新来,给你吹一段吧。”

萧风兴致来了,演奏一曲,妙音自玉箫传出,回荡在一方区域间。

他身形懒散,但神色认真,眼眸中有光芒绽放,已是沉浸在自身构筑的音律世界中。

恍惚间,守蔵室中,万顷藏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竹海,在风中微微的摇晃,萧风是其中一根修竹,无有俗气,傲立于天光清风。

一曲终了……

“曲调清朗,如清风明月,无拘无束,恰如道友心境,旷达坦荡,实乃在野之君子。”

陈生口中称赞,曲音似心声,萧风当真是一个心迹坦荡的君子。

“哈哈哈……”

闻言,萧风大笑,看向陈生的眸光,满是欣喜之意,道:“你知我,守蔵室中不寂寥了。”

他是真的高兴,不是因为被赞善了,而是陈生懂他,似知己,可倾诉心意。

这种感觉很奇怪,难以言喻,无法用时间去衡量,有人相处半生,依旧情谊寡淡,有人一面之缘,却是相见恨晚。

“谬赞了。”

陈生轻笑,萧风的萧声中,有一种干净之意,他一千多年的经历,自是可听得清楚。

“观你见解,莫不是也修习了音律之道。”

随即,萧风拉着陈生,坐在长板凳之上,毫无一丝初见的陌生。

“确实。”

陈生点头道。

“我听听,或是可给你一些指点。”

音律之道,不是萧风自我夸耀,他已深得其中的精髓,给人指点,绰绰有余。

“不大好吧。”

陈生默然道。

“放心,我不笑你。”

萧凤以为,陈生是害羞了,毕竟他萧声珠玉在前,后者想要超越太难了。

音律水平的上下高低,他不大看重,只陈生知他心意,又一个同道中人,就千好万好了。

“那好吧。”

话都说到这了,陈生不再推辞,将手一翻,唢呐在手,灰扑扑的,不甚起眼。

看见此物,萧风的面色怔然,有些理解陈生的推诿了,这乐器确实是不大风雅,有些太接地气了。

“呜呜呜”

陈生抓着唢呐,有些气意相连之意,此物是凡俗之物,后来得他的意韵蕴养,渐生不凡,乃是一件奇异法器。

随即,他吹奏起来,没有特定的曲子,只是简单的缅怀,但那千年光阴坐化的人物,太过繁多,竟是有种厚重如天的感觉。

那些过往,那些消失的人,通通埋葬在心里。

末尾。

他终究是走出来了,余韵悠长,有一种超脱之意,着眼未来,心向光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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