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辽狼吮血、吴蛟坠鳞【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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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意已决,诏汝南太守田豫立即督率青州诸军,自海道进击辽东,幽州刺史王雄自陆道进击,二路共讨公孙渊,不得有误。”

群臣见皇帝已有了决断,于是都不再反对了。刘放、孙资二人立即便开始草拟皇帝诏令了。

就再此时,一名内侍进了大殿,送来了一份来自陈王曹植封地陈郡的信笺。曹叡急忙打开了那信笺,对这位才华横溢的叔父,他心中一向是又敬又怕。敬的是他那当世无双的才名,怕的却也是他当世无双的才名。

这些年,陈王曹植多次上表,请求可以前往吴蜀边界,统军征战、为国立功,但曹叡又怎么敢让这个威望颇高、才具惊人的叔父执掌兵权呢?

他明白,这封奏表书信,应该还是陈王自荐的表文。曹叡打开了那奏表,一行行内霸外秀的隶书映入了眼帘【注一:下文为陈思王曹植《求自试表》,本为太和二年所写,为剧情需要,文中挪至太和六年,内容精彩不忍省去,为使读者易懂,删其繁缛】:

“臣植言:臣闻士之生世,入则事父,出则事君;事父尚于荣亲,事君贵于兴国。故慈父不能爱无益之子,仁君不能畜无用之臣。夫论德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量能而受爵者,毕命之臣也。故君无虚授,臣无虚受。......

今臣蒙国重恩,三世于今矣。正值陛下升平之际,沐浴圣泽,潜润德教,可谓厚幸矣!而位窃东藩,爵在上列,身被轻暖,口厌百味,目极华靡,耳倦丝竹者,爵重禄厚之所致也。退念古之受爵禄者,有异于此。......

方今天下一统,九州晏如。顾西尚有违命之蜀,东有不臣之吴,使边境未得税甲、谋士未得高枕者,诚欲混同宇内,以致太和也。

故启灭有扈而夏功昭,成克商、奄而周德著。今陛下以圣明统世,将欲卒文、武之功,继成、康之隆,简贤授能,以方叔、召虎之臣,镇卫四境,为国爪牙者,可谓当矣。然而高鸟未挂于轻缴,渊鱼未悬于钩饵者,恐钓射之术或未尽也。......

夫君之宠臣,欲以除患兴利;臣之事君,必以杀身静乱,以功报主也。......

昔汉武为霍去病治第,辞曰:“匈奴未灭,臣无以家为。”固夫忧国忘家,捐躯济难,忠臣之志也。今臣居外,非不厚也,而寝不安席,食不遑味者,伏以二方未克为念。

窃不自量,志在效命,庶立毛发之功,以报所受之恩。若使陛下出不世之诏,效臣锥刀之用,使得西属大将军,当一校之队;若东属大司马,统偏师之任,必乘危蹈险,骋舟奋骊,突刃触锋,为士卒先。......

虽身分蜀境,首悬吴阙,犹生之年也。如微才弗试,没世无闻,徒荣其躯而丰其体,生无益于事,死无损于数,虚荷上位而忝重禄,禽息鸟视,终于白首,此徒圈牢之养物,非臣之所志也。......

臣昔从先武皇帝南极赤岸,东临沧海,西望玉门,北出玄塞,伏见所以行军用兵之势,可谓神妙矣。故兵者不可预言,临难而制变者也。志欲自效于明时,立功于圣世。每览史籍,观古忠臣义士,出一朝之命,以殉国家之难,身虽屠裂,而功铭著于景钟,名称垂于竹帛,未尝不拊心而叹息也。

臣闻明主使臣,不废有罪。故奔北败军之将用,秦、鲁以成其功;绝缨盗马之臣赦,楚、赵以济其难。臣窃感先帝早崩,威王弃世,臣独何人,以堪长久!......

臣闻骐骥长鸣,伯乐昭其能;卢狗悲号,韩国知其才。是以效之齐、楚之路,以逞千里之任;试之狡免之捷,以验搏噬之用。今臣志狗马之微功,窃自惟度,终无伯乐韩国之举,是以于悒而窃自痛者也。

......昔毛遂赵之陪隶,犹假锥囊之喻,以寤主立功,何况巍巍大魏多士之朝,而无慷慨死难之臣乎!夫自炫自媒者,士女之丑行也;干时求进者,道家之明忌也。而臣敢陈闻于陛下者,诚与国分形同气,忧患共之者也。冀以尘雾之微补益山海;荧烛末光增辉日月。是以敢冒其丑而献其忠,必知为朝士所笑。圣主不以人废言,伏惟陛下少垂神听,臣则幸矣。”

曹叡一口气看完了叔父曹植这篇洋洋洒洒的求自试表,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自己又何尝不想重用叔父这样的有才之士,但自父亲文皇帝以来,便对近支血脉的皇族子弟管控甚严,自己是有提拔宗室之意,改革制度的想法,但此事如若骤然行之,只怕自己难以掌控局势。

之前自己更改分封、扩大诸王封地,正是在为此事做着准备。这件事情也是他与老师高堂隆的秘密筹划。

过了半晌,刘放、孙资等已然草拟好了诏书,曹叡也从沉思中走了出来,曹肇见皇帝有了主意,心中也生出了一些谋划,他谏言补充道:

“陛下,臣以为,外力征伐使公孙渊畏惧,自然不错,但臣觉得,还是有必要秘密派遣使者,对公孙渊说明利害!”

曹叡闻言,深以为然,他略一沉吟之后,心中已有了主意:

“长思,下朕诏命:令殄吴将军曹纂,率领精干校事数十名,前往任城国与羽林监夏侯玄会和,以夏侯玄为正使、曹纂为副使,而后命使团快马加鞭直上辽东,游说公孙渊!”

此时,曹叡的眼神不经意的瞥见了案上陈王曹植的求自试表,他又轻声说道:

“此行经过陈郡,叫使团,顺道也探望探望陈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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