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军(1 / 2)
就算在那个人神尚且共存,且人与神相争的时代也是被冠以“大术士”名号之人,梁国之相魏尚武如今正步步紧逼向一个刚刚入门不过月的新人。
“哈哈哈……这算是表白吗?时机可真好啊……”
那个传说中的角色正在自己十步开外的不远处,夏安甚至能用肉眼辨别出他浑身散发出的杀气,不知对方出自什么原因,总之他想置自己于死地。明明身躯如山般庞大的封豨正与自己并肩而立,但面前这个渺小而又伤痕累累的存在却给人以近乎绝望的压迫,如果是秋雨给人的压迫感就像暴雨般激烈,那眼前这个男人的压迫感就像一潭死水一般平静地让人绝望。
“怎么办,要打吗?说起来这个结界只能进不能出,根本没地方跑,这样的话只能打了。”
夏安此时只觉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鱼肉,何时被切碎只在于对方何时会出手。高度紧绷的神经让夏安觉得四周的空气都沉重了起来。
“刚刚地面是不是变软了?他想活埋了我?刚刚雨水是不是下落得慢了一些?难道他想淹死我?四周温度是不是升高了?最终还是想要烧死我吗?”
震动,自内心深处传来的震感击碎了恐惧,有力的怒吼在夏安的颅内回旋。在夏安理解封豨的同时,封豨也理解了夏安的一切,两者的心里也因此建立起了联系,刚刚夏安杂乱的心绪也通过这层联系传达给了封豨。
“夏安!你在怕甚!跟我一起撞飞他!”
封豨的吼叫给予夏安以一定的鼓舞,应当算是鼓舞之类的效果,总之好在夏安不再专注于魏尚武的威压,但实际上局面并没有因此发生任何的变化。
“原来如此……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吗封豨!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有胜机对吧!”
封豨一愣,但又好像是有这个意思,于是便向夏安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封豨你太聪明了!你想说他既然变成了僵尸,那就说明他以前死过一次,因此他是有弱点的!对吧!”
听到这里封豨意识到了不对劲,封豨自己都知道凭自己的脑子不可能想那么远,于是又急忙向夏安摇头,但谁知夏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理睬。
“但是死亡的原因也有可能是自然死亡,封豨的意难道是就算拖到对方老死也绝不能认输!……这也太热血了!”
从小夏安就被父亲调侃说很有当记者的天分,因为她总是能解读出别人话语背后的意思(自己妄想出来的),也正因为这项技能,她从小到大的语文成绩一直很不错。
“你这份执着,我确实地收到了!封豨!我会和你一直战斗下去的!”
这些话封豨听了都尴尬地扭过头去,但好在最终的目的达到了。
“悄悄话说完了?那就……开始我们的约会吧!”
与此同时,藏匿在某处山洞中的张潇寒故技重施再次默念起咒文,随后开始了第二次的掷筶,随着双筶落地,与第一次同样是双面向上。
“第二次掷筶……二阳……若是三次都掷不出圣筶……”
三次都不是圣筶(顺筶)的话,也就意味着没有神明相助,占卜结果自然大凶。张潇寒已经感知不到秋雨和另外两人的气息,不论夏安的实力再怎么出乎意料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张潇寒必须争分夺秒,在夏安也倒下之前将魏尚武彻底灭杀在结界中。魏尚武先前并不把众人放在眼里,以至于不屑于用那个诡异的伎俩逃跑,张潇寒势必要让他为这份傲慢付出代价。张潇寒深吸一口气,拿出一张符纸,咬破手指在上面画好符咒,随后缓步走出洞外。
“天上的给我听好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请你们这群狗日的!只会在天上看戏的酒囊饭袋!若是你们不打算出手显灵,那孽障就要出去为祸天下!无数生灵即将殒命,到时候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说罢张潇寒发动法术,那符纸便直直地飞上天去,这一行为称为“骂神”,是神州独有的一种施术方式,当所求神明迟迟不肯显灵,术者有时便会采取骂神的方式逼神下凡强迫神灵显灵。但这种施术方式十分危险,很有可能触怒神明收到神罚,因此即便在神州也并不多见。
在骂神结束后,张潇寒又回到山洞中开始做起了第三次占卜的准备。
另一边,魏尚武向前踏出一步,却在脚步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的束缚使他浑身动弹不得。魏尚武转动眼球目光向下,发觉自己脚下踩着一个符号,再仔细一看正是一个“缚”字。
“说到猎人就不得不提到陷阱了吧!”
说着,夏安已经来到魏尚武面前,右臂闪耀的白色火焰下一秒就招呼到了魏尚武脸上,剧烈的高温在雨天产生大量的水雾,待水雾散去,再原地并没有发现魏尚武的丝毫踪迹。夏安当然明白凭自己目前这个水平施展的咒言术不可能束缚得住眼前的对手,但夏安也并非毫无准备。
“嘭!”
一声巨响在身后不远处炸开,夏安嘴角微微上扬,不由分说把手伸向背后就又是一发净火。
“在你和其他女人戚戚我我的时候,我可不是一直在看戏啊,花心大萝卜!”
而魏尚武这边,刚刚躲开夏安的第一发攻击,被莫名其妙的爆炸炸了一下,那要命的白色火焰又紧随而来。在魏尚武看来,现在的夏安简直就像得意洋洋的孩童肆意挥舞屠龙宝刀一般,让人火大却又无可奈何。
冷不防又是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这一次魏尚武清楚地看见身旁的树木上篆刻的“爆”字。这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甚至未曾设想过的术式。仅仅用一个文字,就能实现术式的发动?
“这还真是……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啊……”
魏尚武一个闪身来到夏安身后,但下一秒自己却来到了不知何处的空中。在巨大獠牙的撞击之下,还未来得及反应的魏尚武已经穿过一栋高楼,嵌入到另一栋高楼之中。封豨趁此机会继续追击,巨大的身躯扬起无数飞砾碎石,高楼像积木一般被拆碎成一片片飞起的碎石板。封豨就如发狂一般在城市大闹,魏尚武高高跃起躲避飞溅的碎石和封豨的冲顶,却没发觉躲藏在身后飞起的石板背后的夏安。
“小白!最大功率!”
“不许叫我小白!”
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夏安身旁,纤细的双手紧紧握住夏安的右臂。
“就让你稍微见识一下!”
白那雪白的长发犹如火焰一般在空中飘动起来,同时夏安的手中释放出有史以来最耀眼的光芒。白色火焰在空中逐渐形成一只鸟类的形状。那巨鸟张开双翼,便吞噬了数幢高楼,振翅翱翔,整个城市便陷入火海。待那火鸟飞向天际,夏安眼前的一切都已被白色的火光笼罩,任大雨滂沱也没有要熄灭的迹象。
夏安当即感到一股头晕目眩,不论怎么说,今天的消耗也实在太大了。瓦砾之中,一个残破的身影摇摇欲坠,魏尚武的左半边身子不知所踪,右腿也没了一半,很明显是为防止全身被烧却而做出的牺牲。
“不过是突发奇想,想要正面接下来试试,哈哈,看来有些过火了,没想到连我的「不化骨」都被烧掉了啊……”
下一秒,魏尚武残缺过半的身体就恢复如初,刚刚那一击已经是夏安现在所能做到的极限,如今的她已经不可能在来第二次了。
“好了,脾气也撒过了,现在该干正事了……去死吧。”
几块瓦砾悬浮在魏尚武周身,在他的控制下被削成了尖刺的形状。
“水壶破了,里面的东西自然就流出来了,对吧?”
说着,那些石刺便一齐射向体力不支的夏安。然而就在这时,封豨竟然用他皮糙肉厚的身体像盾牌一般挡在夏安面前。那个被人类背叛,不在相信人类的异兽,此刻竟为了保护夏安而用身体挡下攻击。夏安感到有些开心,这正说明自己和封豨的关系更近一步,封豨既然能与自己打好关系,就有可能在现世与人和谐相处。
雨还在下,一缕阳光撒向地面,夏安不自觉地摸向封豨毛茸茸的猪腿。封豨的毛发很硬,手感不是很好,夏安十分喜爱毛皮的触感,但无奈原先家里只让她养鱼。顺着封豨的大腿向上看去,一根巨大的石刺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
夏安摸了摸脸上的“雨水”,低头看向手心,不是印象中透明的雨水,而是红色的,有些温热。
“夏安小姐,雨停了哟~”
魏尚武突然出现在身后,石刺凭空消失,封豨也随之轰然倒下。一个巨大无比的血洞赫然出现在封豨的身体上,鲜血如雨般迸溅。
此时,多种情感同时涌上心头,但夏安却什么都感觉不到。痛哭,发狂,呕吐,大叫,都没有。夏安只是呆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封豨的双眼不在清澈,吐出最后一口温热的气息,随后便没了动静。夏安迄今为止的一切幻想也都如飞沙一般消散。
一声巨响从夏安的身体里发出,震得地面上的瓦砾都在跳动。
“这声音……心音?”
好像有什么要从身体里涌现出来,有什么……在撞击着门扉。随着撞击愈加剧烈,夏安的心跳也逐渐强烈,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身上某处血管的破裂,从外表都能看出凸起的血管和夏安皮肤下的渗出的血液。
魏尚武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好像自己打开了夏安的某个开关。对他来说,虽然没能杀了夏安,但只不过随手杀了一只挡路的畜生就能达到目的,这让他有些喜出望外。
夏安的心音愈加强烈,四周高楼残骸上的玻璃都无一例外被震得粉碎。最终在一声强劲的心音下,夏安如同被扎了几个洞的水球一样从身上各处往外喷出大量的鲜血,双眼无神地倒在地上。
激烈的心音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看着倒在地上的夏安,魏尚武有些失望地扭头离开。但是下一秒,一个身影缓缓站起,察觉到不对劲的魏尚武猛然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眼露凶光,头发苍白的女性。
于此同时,夏安的神识空间,白和练两人站在水面上四下观望却不见夏安的身影。
白有些着急地说道:“神识空间中的自己代表着一个人的意识,不可能不在。”
练四下张望,拍了拍白的肩膀,随后指向水下,白随着练手指的方向看去,却看见夏安正在被某种东西不断地向水下牵引。二话不说,白一头扎进水中,伸手就想把夏安强行拉上来。但当她进水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练也同时一起进入了水中,与白同样,她也感到了一阵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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