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还想科举贾子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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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府,花厅

王子腾之子王义坐在金丝楠木椅子上,也不碰小几上的茶盅,脸上神情淡漠,心头多少有着几分屈辱。

他在思量等下要怎么和这位贾家之主叙话。

就在这时,却见前院传来小厮的声音,“大爷,宫里来天使了。”

王义闻言,心头一惊,起得身来,向外望去,脸色变幻了下,思忖道,“想来是宫里传旨晋爵的旨意来了。”

想着那年岁比自己小一轮的少年,等下要接受宫里的晋爵,王义心头深处就有一股愤恨混合着妒火,熊熊燃起。

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负面情绪,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躲躲?

只是转念一想,自己在这儿,倒也没什么好躲着的,重又落座。

这边厢,贾珩在仪门处见到了大明宫内相戴权,吩咐人摆着香案,领了圣旨,起得身来。

戴权将圣旨绢帛合起,打量着对面的少年,白净无须的面容上,皱纹好似要笑开一朵菊花,道:“贾子钰,恭喜了,这般年纪仗着祖荫封爵公侯的,咱家见过不少,但如子钰这般以功累进爵位,咱家这些年,真是头一次见着。”

爵位与爵位也不同,那等袭父祖之爵而登高位的功勋子弟,在天子心头的份量,拍马不及眼前仅仅只是一等男爵的少年。

贾珩双手接过圣旨,然后一手托起,一手相邀说道:“戴公公谬赞,还请入厅中喝杯茶水,歇歇脚。”

戴权笑了笑,道了一声“请”,然后随着贾珩进入花厅。

二人进得厅中,戴权步伐一顿,看向坐在楠木椅子上的王义,面色一诧,转头看向贾珩,问道:“这位是?”

王义抬眸见到戴权,心头微动,快行几步,拱手一礼道:“前京营节度使之子王义,见过戴公公。”

贾珩凝了凝眉,没有说话,他倒想看看王义究竟作何表现。

戴权笑了笑,恍然道:“原来是王子腾之子,咱家说怎么看着有些面熟。”

王子腾整顿京营,酿成大乱子,差点儿致神京城遭受兵乱,后来因家眷死难王事,圣上怜悯其惨境,并未加以处置,听说现在赋闲在家。

戴权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眼王义,笑问道:“你这是拜访贾子钰的?”

王义应了一声,然后看向一旁的贾珩,面上堆起笑意:“今儿个不是初一吗?就过来看看珩哥儿。”

听着王义自来熟的称呼,贾珩目光幽深几分,道:“王兄坐罢。”

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是当着戴权的面,当然态度也不用多热切。

事实上,对王家的态度,随着形势变化,他也会适时调整。

先前,从元春出宫后,王子腾这位原京营节度使,就已经失去了如原著那般“入阁为宰辅枢臣”的机会。

等到京营变乱,王家彻底没落,只能苟延残喘。

再之后,他既不会有意狙击,以免落人话柄,也不会如从前般贾王二家亲密无间。

这不仅仅是出于王子腾能力或者品行的怀疑,还是因为王家不听话。

一个不听话的盟友,就是一颗不定时爆炸的炸弹。

戴权见着二人的对话,眸光微动,倒也品出味儿来。

贾史王薛四大家,互为姻亲,同气连枝,荣辱与共,但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先前王家势大,已有盖过贾家之象。

现在贾家后辈子弟争气,出了个贾子钰,王家没有心结才怪了。

因王义在一旁,戴权与贾珩也不好多说,随意寒暄了几句,喝了一盏茶,说要回宫复命,就离座告辞。

贾珩一直将戴权送至宁府门前,错身之间,将准备好的一万两银票塞过去,然后才返回厅中。可以说,人际关系的维持,永远不能等到事到临头再去求人。

王义依然在等候着,见到贾珩归来,起得身来,脸上就有几分不自然。

贾珩打量了一眼王义,也不绕圈子,问道:“王家兄弟,这次来是自己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的意思?”

王义正准备着如何开口,闻听质问,脸色一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回道:“是父亲的意思,我等两家原为老亲,过年了也该多多走动才是。”

此刻,对上那一双审视的目光,王义心头竟生出一股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畏惧。

贾珩沉吟片刻,道:“好了,我知道了,王家兄弟若无他事,可先回去罢。”

王子腾向他低头认输,并不出奇,而王义只是过来表明态度,如是代表王子腾谈论什么,显然是不够格的。

现在他的态度就是礼收下了,人也见了,不冷不淡的态度算是传递到了。

虽然以王家为政治盟友的做法不可取,但如果只是顺水推舟做一次两次的政治交易,倒并无不可。

王义脸色难看,张了张嘴,显然被对方如驱赶苍蝇般随意打发出去,心头倍感屈辱,情知形势比人强,只得压下心头的愤懑情绪,拱手告辞。

而在这时,外间仆人来报,南安郡王、北静王、缮国公、治国公、齐国公、保龄侯史鼐,忠靖侯史鼐,几家府上各派了府里管家,过来送礼道贺。

此外还有京营部将派了家中管事登门送礼相贺,如果不是贾珩提前说过,不喜京营诸将群聚来贺,只怕宁国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

无他,太招摇了。

但纵然是这样,比起贾珩封爵三等将军以及之后的晋爵一等将军,四王八公都没来几家相贺,此刻才真正是宾客盈门,门庭若市。

贾珩放下茶盅,吩咐着焦大先去接待着,正要起身前往后院,忽听到仆人来禀,一位姓韩的公子,带了贺礼过来道贺。

说着,递上名刺。

贾珩将圣旨放在柜子里,接过拜帖观瞧,就是一愣。

“韩珲。”

面色不由现出思索。

“韩癀这时候允其子过府拜访,其意不问自明。”

经过昨日他上疏弹劾杨国昌,“倒杨”之政争,已悄然拉开了序幕,如他所料,内阁次辅韩癀开始坐不住了。

“只是此人心思深沉,老谋深算,需得提防受其算计。”

从本心而言,他并不想让韩癀接任内阁首辅。

东南士绅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尤其是在他掌管锦衣卫后,对浙党的了解程度也愈发深入。

现在的陈汉,比任何时候,都需以东南三省财税奉养天下,那么容浙党秉政的结果,是不可测的,想来这也是天子对杨国昌信用不减,一直容忍的缘故。

可以说,天子重用杨国昌等齐党,就是用北方士人对抗南方士人,这也是陈汉立国以来政治运行最深层次的逻辑。

当年,陈汉太祖力排众议,将国都由繁花似锦的金陵城迁都长安,就有这个意思。

思至深处,贾珩面色幽幽,到了今日,他已能拨开朝局三党的迷雾,直指核心。

“等军机处一立,如无意外,我势必会入军机处,但军机处料理边务,也离不得内阁的支持,可韩癀其人,上位首辅之后,会不会为东南士绅张目,毫无疑问,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

他几乎可以预见,韩癀一旦登位首辅,将来如果和他产生裂痕,会比杨国昌更为难缠。

巧克力味的屎,屎味的巧克力,这是一个选择性的问题。

“想来天子最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贾珩心思电转,吩咐着仆人领来相见,遂出了花厅,在廊檐下见到了韩珲。

这位内阁次辅之子,身形颀长,气质儒雅,头戴士子方巾,一身蓝白色棉袍,面带笑意,拱手道贺:“子钰,恭喜了。”

贾珩笑了笑,相邀道:“那阵风将子升吹了过来,快请。”

说着,将韩珲引入花厅,二人分宾主落座,叙过一番契阔。

贾珩问道:“子升兄,最近在忙什么?”

韩珲笑了笑,说道:“倒也没忙别的,为明年春闱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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