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悲歌【下】(1 / 2)
赵让很简短的说完了山下镇店中的情况。
青青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她以为赵让下山,是因为听说了金钟镖局的消息,浅浅探查一番,不会暴露身形,也不会惊动任何人。
没想到这不到两个时辰中发生的事情竟然这样凶险。
尤其是还牵扯到了八王寺。
“走!”
青青果断的说道。
从第一楼出来,她带来个行囊,里面装着两身换洗的衣服。一身是她自己的,另一身是给赵让准备的。
此刻青青已经把行囊从柜子里取出,挎在肩头,不由分说的就要拉着赵让向屋外走去。
“走?走去哪里?”
赵让奇怪的问道。
“下山!”
青青说的很是干脆。
她在山上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至于屋子里仍在昏迷的师姐,和如同惊弓之鸟的小师妹,根本不在她考虑的范畴内。
女人若是果断起来,真要比男人利索的多。
赵让打心底很配合青青的这般决绝,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但还是摇了摇头。
“怎么,就为了那女人的三个条件,你就愿意在山上继续玩命?”
青青很是愤怒的说道,其中还夹杂着些许醋意。
八王寺的余留,蜀中唐家的毒,以及白鹤山中仍在潜伏的叛徒……种种势力交织在一起,编成一张无形的大网。
落入蛛网的虫子一开始都对自己的力量极为自信,觉得只要不放弃,一定能够挣脱束缚。
青青觉得赵让想要继续留在山上,实在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何况她所肩负的任务,是要把赵让完好无缺的送去河边。
“条件是一方面,另外……”
赵让说着,用手扯开自己胸前的衣襟。
胸膛上,心口处,一片比芝麻还小的细密黑点极为醒目。
“我没那么爱多管闲事,这不也是为了自己?”
赵让戏谑的说道。
原来在镇店客栈的屋中,赵让已经中了那唐晚晴的阴风之毒。
之所以还没有像师姐那样彻底昏迷,任人宰割,也是唐晚晴的手段。
虽然赵让答应了她的条件,但对这样的女人来说,言语永远是靠不住的。
有时候一个漂亮的女人变得不善良,其实真的不怪她。
任凭谁听了太多的假花,受了太多的欺骗,都会变得狠厉起来。
赵让即便答应了他的条件,但在唐晚晴看来这样的答应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她选择再给这三个条件上一道保险。
最自私的人也要惜命。
人之所以背叛,无非是为了活命。
赵让自己的性命,恰恰就是最好的保险。
哪怕他反悔了已经答应的条件,也会为了自己的性命去奋力一搏。
不杀羽衣,就没有解药。
这样非但完不成条件,赵让自己也得死。
这下却是把赵让彻底套牢,必须得撞破南墙,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我知道了。”
青青骤然冷静下来,平淡的说道。
随即走上前,帮赵让整理好散乱的衣衫。
指尖不经意的触碰到胸膛,传来一阵冰凉,刺激着赵让因为疲累已经十分麻木的神经。
记忆中他还从未和青青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
“你手很凉。”
赵让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说完他就有些后悔……
作为朋友,尤其是男女之间的异性朋友,这句话有点逾越了界限。
但青青却不觉得有什么,在帮他理好后,又用手掌从上到下压了一趟,让衣襟看上去服贴又挺立,连带着赵让整个人看上去都谨慎了几分。
“手冷心热!”
青青回了一句。
赵让笑了笑。
这句话不是青青第一次说。
上次还是在常春园中,具体过了多久,估计他们俩谁都记不清了。
只记得喝了几杯酒后,再碰杯时,无意触碰到,发现青青的手变得暖了些。
手冷心热,手热便心冷。
相比而言,那还是手冷好。
起码手可以揣着,心却不能掏出来捂着好。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赵让想了想,耸耸肩,说了句不知道。
他的确还没有想好。
要杀一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起码你得先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有什么习惯,哪里是弱点。
赵让连羽衣的面都没有见过,对她唯一的了解就是“羽衣”这两个字。
更不用说现在羽衣和他都在白鹤山上。
作为白鹤山地位很高的道长,赵让乍然动手,绝对是说不过去的。
可这样的事情,又无法做任何解释。
赵让甚至想过要不要去见一下那位常年蹲在大殿里,性格随意洒脱的师叔祖。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打消了……因为他觉得这样有些奇怪。
至于那位代掌教,赵让也没有和他多接触的心思。
自从知道他去过南地,并且与羽衣交好多年,赵让就知道这条路走不通。
更不用说他本来就是个软蛋。
听到这种刀光剑影的事情不害怕都不错了,没法指望他出来主持大局。
“唉……老先生,你真是给我找了个好活儿!等这边事情完了,这个人情你非得好好的还才行!”
赵让心中想道。
老先生指的正是白鹤子。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来和一群道士蹲在一起。
相比于赵让的自嘲,青青却一连严肃的将目光转向小师妹。
屋子里的四个人,除却那个半死不活的以外,只有她和羽衣有过接触。
现在赵让也中了毒,羽衣那有唯一的解药,想下山都下不去,那只能听从唐晚晴的办法,将羽衣除去。
“羽衣是你的师傅,你跟他多久了?”
青青已经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但说出来的话,连赵让听了都不禁打了个寒战,犹如当时中了唐晚晴的阴风。
原来女人狠起来都差不多……只是所求的目的不同。
“我……”
“不许想,立马说!”
不愧是查缉司第一楼出来的人。
青青对问话很有一套。
在三四个问题后,又会把第一个问题拎出来再问一遍,看看小师妹前后说的有没有矛盾之处,如果没有,便可当作准信,如果有,必得揪住不放,继续问个清楚。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小师妹被问得汗流浃背,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好似挑着一百斤的扁担,赶了五十里山路一样。
“你都听到了?”
青青又在脑子里细细捋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错漏,这才转身对赵让问道。
“听到了,也全记住了!”
听到赵让这样说,青青略微松快了些。
“好,那咱们一起去!”
青青张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脚下就已经走出两步。
赵让闪身站在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
“听清了,也记住了,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赵让说道。
青青反问道:
“为什么?她说的还算是详细!”
赵让拍拍青青的肩膀,示意她先坐下,然后缓缓解释道:
“像羽衣这样的人,你觉得会在一个不入流的弟子面前暴露什么?”
“她暴露的,那都是她想让这些弟子们看到的,能有几分真?”
青青不说话了,把头向后靠在椅背上。
赵让说的没错。
就算小师妹说的都是实话,对于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没有任何帮主。
“那你准备怎么做?”
青青的语气依旧平静。
赵让所说的,她完全接受,也知道自己刚才做的是无用功,但她还是很平静。
这种情绪的控制力,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她和那些生性淡漠的人不一样。
难的是心中始终揣着一团火,却还能控制着,让温度不泄露出来分毫。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赵让的言外之意是你为何要一直问我?直接明明白白的说自己怎么想的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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