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节 我的大斧已经饥渴难耐(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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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多骑兵,以有备对无备,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还是忽然袭击之下。

结果,还是被一支汉朝商队的护卫打成了渣渣。

据说,当场就被这些汉朝人杀死了两百多,还有一百多人被活捉,剩下的只能狼狈逃窜。

引弓之民们终于彻底死心,没有人再敢与汉朝人呲牙。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哲本在心里面想着:“再这样下去,我的部族,就要灭亡了……”

汉朝人和汉朝商人的到来,使得这龙城附近的部族,人人都是自身难保。

汉朝的商人,带来了数不清的物资。

粟米和麦粉,堆积如山,布帛和陶器,塞满了一个又一个仓库。

他们毫不费力的就取代了过去各部贵族和头人的地位,轻而易举的拉走了所有牧民和牧奴。

一开始,还有人想反抗,想抗争。

但结果,除了脑袋被人割下来,插到路边的木桩上,让乌鸦啄食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结果。

所有部族,都面临着一个共同的难题——打,根本不是楼烦军和忠勇军的对手。

这些过去的同族,现在都跟中了毒一样。

他们都深信,匈奴和所有引弓之民都有罪,需要救赎,需要拯救。

他们对汉朝人和汉朝皇帝,比猎狗还忠诚。

无论是收买还是笼络,都没有任何结果。

合作?人家根本懒得与这些他们眼里‘罪孽深重’还不知道‘努力改造和赎罪’的愚昧无知的夷狄说话。

除非有人愿意去听他们宣讲的东西。

不然,人家鼻子都是朝天的,一脸的嫌弃……

仿佛他们天生就比别人高贵……

“什么玩意!”想到这里,哲本就气不打一处来。

若论出生和血统,他哲本也不差啊!

他祖上曾经跟随过冒顿大单于,他的母亲来自高贵的呼衍氏族。

但在龙城的忠勇军和楼烦军的高层甚至士兵眼里,他就跟两条腿走路的牲畜没有区别。

偶有人与他说话,话里话外,都透着深深的鄙夷和冷漠。

仿佛与他说话,会玷污了自己的身份一般……

哲本也曾经尝试过去主动听那些人宣讲的东西,以期找到合作的方向。

但,只听了一回,他就再也不去了。

这些人讲的什么东西嘛?

匈奴人和引弓之民,生来有罪?需要努力改造和救赎自身,以清洗自己的罪孽。

这些话,一开始,哲本也是觉得有道理的。

因为事实证明了,确实如此。

引弓之民与南方的冠带之民,相比,本就是劣势重重,过去还可以吹吹控弦四十万。

现在,这控弦四十万,基本都倒在了汉朝骑兵的马蹄下。

连孪鞮氏的贵人们,也不得不承认,汉朝人比匈奴人优秀!

但听到后面,哲本就感觉不对劲了。

改造和救赎的方式,是通过学习汉朝文化和知识,为汉朝皇帝卖命。

这倒没有什么。

草原上自古有奶便是娘。

只要有好处,甚至只要能维系往日的特权和地位,认个汉朝爸爸有何不可?

然而,问题是,这些人要求草原各部也要实现跟汉朝一样的社会制度和法律。

这也不行,那也不许。

更严重的是,还要将牧民和牧奴编户齐民,建立郡县。

这就是要挖他哲本和他的部族的根了。

他哲本再傻,也是不肯做这样的事情的。

打也打不过,合作也没办法合作,甚至连拍马屁找不到地方。

留给哲本的路似乎只有一条了——逃!

可是……

往哪里逃呢?

向北方?

得了吧!

去了幕北,孪鞮氏和四大氏族,恐怕会将他和他的部族,当成炮灰和奴隶使用。

而且,这个季节再去横渡大漠,天知道会死多少人?

再者说,幕北苦寒,还水草都很少,去哪里挨饿吗?

向西?

也不可能!

河西的且渠且雕难,现在自身都难保,草原上不断有着传闻,汉朝人在磨刀霍霍,打算对河西下手。

现在跑过去,将来汉朝军队还是会杀过来。

向东?

更是找死了!

东边各部,现在混战不休,都快打出狗脑子了。

怎么办?

类似这样的疑问,浮现在所有龙城附近的部族首领心头。

未来,对他们而言,充满了未知和不确定。

但在龙城内的汉军高层眼里,他们的未来,已经确定了!

“天子已经诏命昌武侯执金吾郅公为护匈奴将军,全权处置幕南事宜!”楼烦军都尉灌何站在营帐之中,对着他的将官们说道:“本将刚刚接到郅公发来的文书……”他从怀里取出一份抄录好的公文,传递给诸将:“大家仔细看看……”

“护匈奴将军都敬拜楼烦将军灌公足下:都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幕南已为汉土,安能不行汉制汉法?将军忠义之后,国家栋梁,请将军为天下先,闻书即刻行‘改邑归户’之制!顺德诸部,皆当就地解散,牧民百姓,皆以编户齐民,设立郡县,任命官吏……”一个校尉接过文书就开始朗读,他越读越大声,越读越兴奋。

当他读完这公文,整个大帐之中的所有将官,全部站了起来,人人恭身向着灌何鞠躬拜道:“请君候行‘改邑归户’之制!”

这改邑归户,虽然是新名词,但不需要去思考太多,就能知道这个政策的核心就是废黜愚昧落后的邑落制度,改用中国的郡县制,编户齐民,设立基层政权。

这必然会引发战争!

而战争,意味着军功!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大斧已经饥渴难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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