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宗亲凋敝（2 / 2）

“余下的，便都是元王的孙辈，即朕叔伯辈……”</p>

见殿内百官公卿皆面露难色，就是没人站出来说上两句，终还是刘荣深吸一口气，面带愁苦的将殿内诡寂打破。</p>

只是即便有刘荣破冰，殿内百官公卿面上神荣，也不见丝毫舒缓。</p>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丞相刘舍扛不住身后无数道目光催促，硬着头皮站出了身。</p>

一脸愁色的再唉声叹气一阵，才结果刘荣的话头：“楚元王一脉，尚存于世的三代子弟，即陛下叔、伯辈的宗亲长者，今共有六人。”</p>

“――楚文王刘礼，独子刘道，今已嗣楚王之位；”</p>

“另红懿侯刘富五子，除嫡长子刘登嗣为红侯，余下四人，皆于朝中有司――主要是宗正属衙任职。”</p>

“其中，懿侯刘富次子刘辟强，为现任宗正……”</p>

随着刘舍话音落下，硕大的殿室之内，便再度响起公卿百官此起彼伏的长吁短叹声。</p>

楚元王一脉，还有六个孙辈在世，理论上，这六人当中的随便一个，都能以长辈的身份主持刘荣的加冠礼。</p>

但实际上，这六个人，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有神通’。</p>

――楚文王刘礼的独子刘道，也就是当代楚王，才刚坐上王位小半年。</p>

即便不考虑刘道新王即位，需要一段时间交接王权之类；</p>

单就是一条‘国丧期间，诸侯王不得入朝长安’的祖制，就足以让刘荣放弃刘道这位王叔。</p>

刘道是楚王；</p>

是‘王’。</p>

所以，刘荣的加冠之礼，刘道绝无可能参加――尤其不可能以宗亲诸侯的身份参加，更或是为刘荣加冠。</p>

若不然，汉家‘国丧期间诸侯不得入朝’的祖制，就将自此变成一纸空文。</p>

起这么个坏头，天知道要为日后的汉家――要为汉家后世之君，埋下多大的祸根。</p>

红懿侯刘富的五个儿子，乍一眼看上去倒是还行――都在长安，还都是个顶个的道德君子；</p>

但具体考虑起这五人当中的每一位，却又是让刘荣一阵头大。</p>

老大刘辟强，也就是当代红侯，出生于太祖高皇帝九年。</p>

掰着指头算下来，虽然才四十出头，但这位侯爵，可是差点就没熬过自己的老子，就要带着侯世子的身份，去地底下见爷爷楚元王了。</p>

――现如今，红懿侯刘富一脉的五个儿子都在长安；</p>

一个原因，是为了就近照顾尚存于世的老寿星：楚元王夫人，也就是这五人的祖母。</p>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捎带手照顾一下历来体弱多病，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撒手人寰的大哥刘辟强。</p>

老大身体不好，老二总不至于也身体不好了吧？</p>

不好意思，人家是宗正；</p>

实打实的九卿，刘荣毋庸置疑的臣子，实在不方便以‘宗亲长者’的身份，出席刘荣的加冠之礼。</p>

剩下三个，同样在宗正属衙任职、同样是刘荣的臣子不说，年纪还都没比刘荣大多少。</p>

让他们来主持加冠礼？</p>

嘿！</p>

他们自己都还加冠没几年呢！</p>

“唉……”</p>

“若非陛下加冠，倒是不曾细想过；”</p>

“――吴楚乱平之后，诸刘宗亲，居然凋敝到了如此地步？”</p>

“先帝倒还好些，怎说也是子嗣十余人，且皆为宗藩。”</p>

“只是太宗皇帝、太祖高皇帝――更甚是太上皇刘太公，都只余后嗣三二脉……”</p>

又一阵漫长的沉默，惹得刘荣不由再一阵皱眉。</p>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某个自信的禀奏声，刘荣不得无奈的发出一声长叹。</p>

无可奈何之下，也值得采取那个最不是办法的办法了。</p>

“燕康王刘嘉之父：敬王刘泽，乃太祖高皇帝从祖堂弟；”</p>

“故康王刘嘉，便乃太宗皇帝同辈。”</p>

“――先孝景皇帝五年，康王刘嘉薨，子刘定国嗣。”</p>

“如此说来，今之燕王刘定国，也算是朕远房堂叔……”</p>

刘荣此言一出，殿内百官齐齐默然。</p>

――刘荣的曾祖刘邦，是刘定国的祖父：燕敬王刘泽的‘从祖堂兄’。</p>

何谓从祖？</p>

曾祖为同一人，祖父却乃兄弟，便称之为：从祖堂兄弟。</p>

换而言之，早在太祖刘邦、燕敬王刘泽那会儿，这堂兄弟俩之间的亲缘，就已经是要往上数三代才能说得清楚的了。</p>

现如今，从太祖刘邦、太宗刘恒，到孝景刘启，再到当今刘荣――这又过了三代；</p>

刘荣和燕王刘定国这对‘从祖堂叔侄’，从的都不是祖父或曾祖，而是从的六世祖了……</p>

“这……”</p>

“这都五服之外了啊……”</p>

“虽也勉强能算的上是‘宗亲长者’，但这亲缘关系……”</p>

“过远了些吧？”</p>

“更何况燕王刘定国，也同样要碍于‘国丧期间，诸侯不得朝长安’的规矩……”</p>

一时间，殿内公卿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没人开口说话，却也算是表达了一致意见。</p>

――不妥。</p>

虽然没有其他合适人选，但燕王刘定国，依旧不妥……</p>

“事急从权。”</p>

“朕意已决，此事，便如此定下吧。”</p>

“至于国丧未除而朝长安，朕亦有考量。”</p>

“――前几日，燕王上书请奏，说是病重体弱，恐不能长久；”</p>

“故请朕查燕王诸子德行，以立其嗣。”</p>

“实在不行，朕加冠之后，便留燕王于长安稍住些时日，以择燕王诸子当中德行兼备者。”</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