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法天象地（1 / 2）

离暗绝地之中，跟着土灾运动变化，一部分精光璀璨的辉长岩把玄真的骨骼遗骸都吞进地层深处。</p>

小阁老从山石一侧的岩壁钻了出来，捧着风化开裂的头盖骨。</p>

“就是这些了。”</p>

穿山甲把骨骼拼回腐化的尸体之中，本来东一块西一块的尸骸要永远留在荒野中发烂发臭，它把这些散落各处的遗骸找了回来。</p>

惩恶使松了一口气，谈起仙盟的任务。</p>

“能留一具全尸，倒也有个交代。”</p>

起初仙盟派遣他来，就是想讨个说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尸体有了，惩恶使的任务也完成了。</p>

只见他挥袖掐诀，用一副寒玉冰棺收走这腐尸烂肉。与小阁老连连鞠躬，作揖答谢。</p>

小阁老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必谢，这是掌门的意思。”</p>

“本官明白，却不能去谢孟冬真君，只能感谢小阁老。”惩恶使依然要道谢。</p>

谈起玄真的死因，孟冬真君是一问三不知。</p>

到了调查环节，内门的长老们都是极力配合，只怕落人话柄。</p>

这次“顺路”来接送外门弟子，如果没有小阁老帮忙，他想在这片荒芜大地找齐玄真的遗体，那就是大海捞针。</p>

“嗨！”穿山甲满不在乎，面对惩恶使那股客套劲，它连连避让：“举手之劳而已。”</p>

刚过午时三刻，一人一兽正准备打道回府，从两百八十里外传来一道霸道炙热的滚烫神念，传音入脑震耳欲聋。</p>

“有天魔降世！贫僧气力不济独木难支！恐怕不是它对手！”</p>

“还请诸位元婴修士速速离去！它天赋神通好比幽冥老祖波旬魔道！可以幻化仙乐天音，显现灵蕴祥云——如不能降伏心魔，必叫它吸干血肉真元！”</p>

“诸位同道同胞！贫僧是螟蛉湾龙智法师座下护法！”</p>

“听见神念传音，速速回山报信！速速回山报信！请仙盟高人来除魔！”</p>

话音未落，惩恶使脸色剧变，头顶掠过十来道彩霞飞星，目的地直指渡厄关！</p>

小阁老倍感疑惑：“他们不怕死么？”</p>

“都是各个门派送来离暗绝地历练的小辈。”谢袁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从这些飞火流星散发出来的真元波动可以得知，这些修行人最强也不过元婴后期，“没有见过天魔，自然不会害怕，总要一探究竟。”</p>

天魔灾难每隔一百多年才有一次。对于这些两三百岁的小辈来说，上一次天魔年，他们还在洞府里挣扎。好不容易有机会下山见见世面，怎会听信这神念的一面之词——把空法禅师的警告当玩笑。</p>

“龙智大师的护法弟子...”小阁老略加思索，“是邪见的师兄？白猿空法？”</p>

“是个广结善缘的好人，喜欢多管闲事。”惩恶使内心犹豫再三，终于说：“小阁老，我要助空法大师一臂之力...”</p>

没等惩恶使说完，穿山甲跳到惩恶使的背上，要一起御剑飞空。</p>

“正有此意！也带我一程！”</p>

......</p>

......</p>

再看青云坡，已经是野火燎原人间地狱。</p>

老猴子现了原形，再不是那个佝偻瘦弱形销骨立的僧人扮相。</p>

天幕叫一抹赤红袈裟遮盖，方圆百里的大地一片昏暗。阳光透过飞旋的法宝，投射出千万道金丝银线，重新洗炼山峦矮坡的大地灵脉，使青云坡的水灵气迅速形成小五行轮转。这一片内在天地的属相变化，撑起了空法体内愈演愈烈的火元真气。</p>

白猿身长八尺，半裸上身，变回青目獠牙凶恶本相，浑身肌肉虬札筋络鼓起。旺盛的血气从体表蒸出阵阵白烟，手中的戒刀已经断成两截。</p>

它皂色僧袍破破烂烂，矗立在地网天罗袈裟的阵眼中间，右臂到躯干琵琶骨没了毛发，似乎受过重伤，口鼻都是血渣。</p>

要问这伤是怎么来的？</p>

“孽畜！”</p>

原野焦土之中，天魔已经再次发生神奇变化，它吃饱了来往修士的血肉，分化出第二身，修士们的须弥芥子之中，又有许多法器灵宝，都变成这天魔的肢节器官！</p>

它本来是青牛怪夹带着两个元婴修行人的手臂腿脚，颅脑脊柱当做灵力之源贯通首尾。</p>

不过半个时辰，在绝地各处探险寻宝的修士感应到灵蕴，以为奇珍降世，看见祥云就马不停蹄的飞来，结果被这孽畜掠空飞扑，吞得干干净净！不剩一块人肉人骨！</p>

它吃了七十二人！第二身带着脓血从滚圆的肉瘤中落下，便看见一条毛茸茸的猿猴臂膀撑起身体——那是空法的胳膊！</p>

天魔的原身长满了人头，依然在发出奇异的啸叫。</p>

这声音传进空法禅师的耳朵，立刻被不动尊明王梵音盖过去，所有的心魔杂念都一扫而空。</p>

可是空法失了一臂，它的右臂全靠白骨生肌丹强撑，灵力也难以抵达这新生的掌趾血肉，掐诀施法真元要受到阻碍。</p>

化身刚刚降世，从这诡异恐怖的畸形之中拱出一对血淋淋的蝠翅——再去细看，都是修士的人皮人骨缝出来的器官！那翅膀上长满了眼耳口鼻，渐渐生风腾飞，拽住化身的步肢肚腹，托起这百剑穿心浑身是刺的怪胎！</p>

这些须弥芥子里的灵宝法器变成了天魔的护甲，要近身搏杀重创它，不光要受到金铁反伤，赤血肉浆泼到猴头的皮肉——魔血也蕴含着各种各样灵药兽材的丹毒。</p>

空法嗑光了增气补血丹，通灵聚念丹也不剩几颗。皂袍的袖里乾坤能丢的东西，能打出去的法宝，全都用了个遍。</p>

说时迟那时快，化身先来探路，音爆炸响留下一道赤红残影！</p>

戒刀断刃在空法白猿手心转出冲天烈焰，它难以锁定这杂乱灵气之中的目标，布置进攻就乱了方寸！</p>

互相交缠的虚影在焦黑大地不断转进变线，白猿被天魔的第二化身追打扑杀，根本就不敢比拼肉身拳脚！断刃打在这天魔血肉的皮肤上，却像是熔融的铁泥，它两条脊梁当中生出一张血盆大口，咬住这精纯火气嚼碎了玄铁兵刃！就这么咽进肚子里了！</p>

再过十二合，白猿退走百二丈远，换了一个方向，只怕离开袈裟，离开地网天罗以后再也吸不到一点火灵气！</p>

开始绕弯它速度就慢，要挥出大日如来手印去阻拦天魔第二身.</p>

真元暴涨火冒三丈，一对万字佛火显现合十掌指的虚影，好似拍蚊子，要把这怪胎拦住！</p>

可是空法的右臂血肉寸寸崩裂，以灵丹借来的这条胳膊根本就撑不住！《麒麟功》再难行气，体内周天运转的真元一下子就熄火了！</p>

“呀！——”</p>

凌空飘飞的老白猿传出爆喝，却好似临死挣扎的哀嚎。</p>

剑丛刀山一样的天魔第二身，猛然擦过白猿半边肉身！空法已经竭力去还手，去引火燎烧揨臂击打，试图借力躲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