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要信守承诺（1 / 2）

“哎哟！~”</p>

合欢宗的春雨堂香主姐姐是梨花带雨矫揉造作的样子。</p>

她见到黄沙大仙挂在石棍棒上的脑袋，立刻从大堂赶出来，要往武灵真君身侧挤，只怕走慢几步被当成妖魔同党。</p>

“哎！哎哟！哎哟！吓死奴家了！~武灵真君...”</p>

话还没说完，罗平安抬起宝伞逼退邪道，把这浓妆艳抹黄粉蜂腰的大美女赶回大堂去。</p>

香主姐姐脸色惨白，她不敢轻举妄动，不断往后退缩。</p>

罗平安和陈富贵身上的怒气和杀气没有消退的意思，特别是平安——他浑身都是妖血，人在气头上哪有那么容易平静下来？能止住杀心留黄沙大仙半颗脑袋，已经是功德无量。</p>

“平安！”富贵早一步清醒，勾住珍珠伞要老罗好好说话：“罗平安！这是金燕香主——合欢宗的人。”</p>

罗平安这才回过神来，从激烈的作战状态中醒觉。</p>

“啊！是金燕姑娘...”</p>

“哎！武灵真君...”金燕姐姐像是从红台刑场下来，被琉璃伞指了一路，她只怕下一刻，这须弥芥子里边又飞出来杀人法宝。</p>

可是珍珠伞没有落下，转而指向县丞——</p>

——不等狗官求饶，陈富贵低声说。</p>

“留他一命，我要挣钱，他有用。”</p>

在这个问题上，平安与富贵起了争执，但也仅仅是三言两语。</p>

“十夫长家里的人是他抓的？”</p>

富贵：“是。”</p>

平安：“孤儿寡母也是他害的？”</p>

富贵：“是。”</p>

平安：“黄沙大仙喊他这么做了么？要他蒸一锅人肉送去黄沙洞？”</p>

富贵：“不是。”</p>

平安：“他不该死？”</p>

富贵：“确实该死。”</p>

平安：“你找不到其他人替他了？只有他能帮你挣这个钱？”</p>

“或许可以...”富贵马上醒悟，他只想节省一点时间成本——</p>

——如果把县丞宰了，把这县太爷的总助理杀掉，佩县大半的政务暂时无人接管，估计要等半个多月，县太爷才能找到合适的人来交接工作。</p>

算上佩县周边的县郊村镇，彭祖湾住着十多万人，各行各业的统筹审计，有关于黄沙大仙和它拜把兄弟的仙家产业，有一半多的事情都是由这个县丞来负责。</p>

“那就宰了！”富贵算清楚时间窗口，再不去阻拦平安。</p>

合资兄弟虽然贪财，但是内心拎得清清楚楚，如果因为这种小事使他与平安产生分歧，那么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p>

富贵绝不想逼迫平安改变想法转变态度——使兄弟之间产生矛盾的东西，那就是坏东西，坏东西该死。</p>

“大仙饶命...”县丞连连磕头不停解释，听见蒸人肉的事情，终于明白自己的死因：“都是黄沙老妖害我！它逼我这么做...”</p>

“它哪里逼你？”罗平安目呲欲裂：“男人是下半夜死的，天还没亮，你就把女人装到铁锅里蒸了！妖怪逼你了么？你也有传音玉简？拿出来？！”</p>

县丞自然是拿不出传音玉简的，他没有灵力，更不可能使用玉简和黄沙大仙通话——</p>

——他早就变成妖魔的大孝子，黄鼠狼的子孙披上人皮纵马驾车撞死了人，这狗官害怕黄鼠狼爷爷不高兴。私自做了这个决定。把赵家村的两个百姓人家，把李家和王家两个来讨钱的媳妇蒸了，送到黄沙洞去表功劳。</p>

“他家在哪里？县官？”罗平安问。</p>

县太爷浑身一抖，瞬间面无血色：“武灵真君，您要灭他满门么？”</p>

罗平安不假思索答道：“留他的狗种继续危害百姓苍生么？他家在哪？不然找到你家去，你来替他？”</p>

县太爷立刻指着衙门外嚷嚷道：“就在洪福街天字一号...”</p>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县丞连忙磕头哭丧，跪着往前爬：“武灵真君！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祸不及家人呀！祸不及家人...我错了！”</p>

“一人做事一人当，您杀我！别杀我妻儿，我错了，我错了...”</p>

富贵蹲到县丞身边去，无可奈何摇了摇头——</p>

“——你哪里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p>

最终胖县丞没能逃过这一劫一难，从洪福路口胡同的大宅院里，武空抓出来三十六个亲眷，有三房正妻八位侍妾，两个陪床丫鬟，二十多个子嗣。还有两个在北郊校场跑马打猎耍的私生子，没能逃走，全都抓回来了。</p>

武灵真君要这狗官死全家，起初武空有些抵触，他才十二三岁，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这么狠，一定要赶尽杀绝么</p>

或许这些县丞府上也有无辜之人，特别是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p>

“师父...”武空见到富贵总管去招呼府兵，把铁锅重新架上火，似乎要把县丞活活煮死，“或许不用全部杀了，可以手下留情...”</p>

“武空，这狗官害人的时候想过手下留情么？”罗平安的想法很简单：“他把李王两家的遗孀蒸死，当做礼物送到妖洞去——两个孤苦伶仃的孩子也要躲在井里冻死，是你亲手救出来的！”</p>

“县丞眼里，十夫长两户已经算不得人！可以拿来换富贵前程！那么这狗官也不能算人！他早就变成喝人血吃人肉的妖魔！”</p>

“留在佩县大宅，跟着狗官一起享福的妻妾子嗣，哪个是无辜的？你指给我看？武空，你以为饶他们一命，他们会谢你么——我要你来监斩，问问街市的老百姓，问问这些任人鱼肉的乡里乡亲，到底哪个该死，哪个不该死！”</p>

“为师杀他全家是行善，不把他三朋五友远亲近邻一锅炖了，已经积了不少阴德。”</p>

说到此处，大堂里喝茶吃饼的乡绅地主们也变了脸色，开始坐立不安，只怕武灵真君真的把他们投进铁锅里。</p>

不用蒸笼来帮忙，县丞被富贵的三昧戏法丢到滚烫的开水里，发不出几声惨叫，这肥头大耳的狗官变成一具七窍流血的肿胀尸体。</p>

合欢宗的金燕香主递来几张手帕，大气都不敢喘一下。</p>

她决没有想到，武灵山新来的宗主居然如此残忍，比起彭祖湾地界的妖王魔头还要嗜血。</p>

经过这几年的修行，罗平安的观想法本就是畏怖金刚脚踏血海降伏怪兽的幻象——心智已经无比坚韧。</p>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如果武灵山周边全是恐怖的妖魔鬼怪，那么他必须比妖魔鬼怪更恐怖。</p>

平安取来手帕擦干净脸上的血，与金燕香主点头道谢，讲起合欢宗欢喜禅的口头礼仪。</p>

“多谢女施主。”</p>

从粉白的染血杂毛里，露出武灵真君棱角分明的阳刚脸庞。</p>

金燕姐姐一时间神情恍惚，被这活阎王的赤血金睛迷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