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四舍五入，孔子发明的，你懂不懂？（2 / 2）

“大胆刁民，打出去。”</p>

晚了，就麻烦了。</p>

“谢谢大人。”</p>

“对喽，你们赶上了好时候。大老爷体恤你们。”</p>

朱摘下暖帽，平静说道：“刚听说了，衙门内外都传开了。”</p>

兹事体大，他立马骑马赶回来。</p>

咱碗里，能多放2两盐了。</p>

……</p>

差役翻开鱼鳞册，说道：</p>

征收漕粮的任务，完成的异常高效，迅速。</p>

福康安坐在书房内，眉头紧锁，他恨不得把布乐泰这个莽夫给剁了。</p>

助跑5米后，轰，一脚踢在了斛上。</p>

几行鲜红的数字，看的他一阵眩晕，似乎充满了嘲讽。</p>

独轮车上，</p>

掺入一部分8年陈米，再掺入石灰，不影响的。</p>

半个时辰后，一顶小轿，抬着朱来了。</p>

赵老四，依旧弯着腰，微笑着。</p>

抽出刀子割破麻袋，往斛里倒米，一边倒，一边洒，十分慷慨。</p>

“你去把朱请来。”</p>

见两艘盐船沉没，其余船都怂了，乖乖降帆，接受检查。</p>

于是闲得无聊的布乐泰，干脆自己审问人犯：</p>

“堂下何人？”</p>

是咬死了是私盐贩子，还是咬死呢。</p>

“放p，不老实，打。”</p>

南边的斛，贴着官字，很大！北边的斛，没贴，小了两圈。</p>

心都到了嗓子眼，生怕书吏来一句：“不够。”</p>

……</p>

“如实？”</p>

“老夫偏袒李郁，是因为今年江苏的赋税，绝不容失。不仅要及时，还要超量完成。”</p>

“官爷，望亭赵老四，交皇粮。”</p>

这怎么收场？</p>

“这不废话嘛，瞧瞧哪边的斛小，就交哪边嘛。”</p>

与其如此，不如看开点，我先下手。</p>

大清盛世，果然体恤百姓。</p>

于是又掺入了一些白色的小石子，乍一看没毛病。</p>

若是按照朝廷的王法，民间人士包揽钱粮是要杀头的。</p>

“混蛋，竟敢假冒朝廷命官，给我打。”</p>

指挥开炮的汉子，叫布乐泰，原是荆州驻防都统。</p>

高从生被打的浑身抽搐，赶紧大喊：</p>

“别打了，自己人。”</p>

“闪开。”</p>

以后，这食盐要大降价。</p>

“何事？”</p>

福康安思考了一会：“好。”</p>

“去告诉李郁，安心办差吧，暂时不会有人难为他了。协助把今年的钱粮办漂亮，老夫一定给他保举个实职知县。”</p>

“他爹，地上洒的也是咱的米。”</p>

……</p>

再多了，不敢想。</p>

又拿尺，把表面多的一层刮到麻袋里。</p>

老汉点点头，皱纹里展开的是欣慰，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百姓自然能少被盘剥。</p>

而且，延误了交粮的，再想交，就必须亲自去官府了。</p>

两淮盐运使的官吏，贩卖私盐，被英明神武的巡抚大人当场抓了。</p>

起码，能省下个三五斤白米吧。</p>

他刚从靶场被叫回来了，说是抓了两淮盐运使的人。</p>

一个老汉瞅了半天，犹豫不绝。</p>

“开炮。”</p>

百姓们喜滋滋的疯传，相信这不是谣言。</p>

咋感觉，李逵和李鬼同时来了。</p>

苏州水网密布，有足够的船，就省去了很多麻烦。</p>

然而，还是有人喜欢不走寻常路，</p>

一户憨厚老实人，赵老四，去了南边的征粮处。</p>

福康安终于走到了门口，怒目看着屋内的乱局。</p>

最偏僻的村子里都以他为戒，抓紧时间去维格堂那交皇粮。</p>

赶缯船，乃是清军内河水师当中的主力战舰，松杉木打造，性能远超沙船。</p>

否则就要为江苏垮塌的钱粮背锅！</p>

……</p>

布乐泰心情大好，这一回，朝廷要嘉奖自己了吧。</p>

包揽漕粮！</p>

“没事你读书干嘛，给自己添堵嘛。四舍五入，孔子发明的，你懂不懂？”差役蹲下，笑道，“我就没读过书，还踏马活的挺好。送你一句话吧，刘项原来不读书。”</p>

福康安的眼神，一下变得凶狠锐利，死死的盯着朱，言语不善：</p>

“朱大人，本官不明白。你们到底拿了他多少好处？要如此护着他。”</p>

乾隆把他放到江苏布政使的位置，就是最后的考验。若是他表现优秀，完全符合上意。</p>

为了这个目标，他需要不惜代价，超额完成今年的春秋两次钱粮征收。</p>

而此时，府城已经传的满城风雨：</p>

可漕粮是假的，只是存在于纸面的。</p>

两淮盐务，积弊太深。而且和朝廷诸多大员，牵扯颇深。</p>

胥江码头过境税已上缴83400两。</p>

再看人，</p>

南边的清一色穿官衣，红光满面，一看就很正规。</p>

俘虏，还有盐船，也被接管了。</p>

他说长江水往西流，就没人敢说往东流。</p>

“官爷，行行好，算180斤差额吧？我读过书的，会算账的。”</p>

吴县，望亭镇。</p>

竟是一艘赶缯船，船身已经打横，露出了6门黑洞洞的炮口。</p>

秤杆只高不低，绝不敢差错了。</p>

他笑道：</p>

“朱老大人安心，本官不追究那李郁了。”</p>

赵老四扑通跪下，喊道：</p>

车上空荡荡，空麻袋被扔在了地上。</p>

前方，突然出现了水师战船，挂着太湖协的旗。</p>

这样一来，除非是真的揭不开锅的人家，</p>

众兵丁也不明白，那就打呗。</p>

吴县，长洲，震泽三县，维格堂包揽钱粮，已征收漕粮白米5万石，漕费8万两。</p>

镇子口，</p>

南边是官府征粮处，北边是维格堂征粮处。</p>

这是一桩泼天的富贵，送上门的军功。</p>

上百号百姓，畏缩的瞧着。</p>

“400斤，这边上斛吧。”</p>

领头的差役喊了一声：“踢死牛，该你了。”</p>

“好嘞。”</p>

“你不懂，咱大清的事，你得找正规的地方办。”</p>

李郁在大批护卫的簇拥下，远远观望征粮现场。</p>

旗丁们，免费吃铁杆庄稼，</p>

就没必要吃那么好了，下锅前自己多淘几遍米就是了。</p>

后面的人，一哄而上。</p>

“算了，先打吧。”</p>

甲板上，一个矮壮的汉子，举刀大吼。</p>

老管家来了，还悄悄带上了门。</p>

掂量了一下，扔给他。</p>

“为啥？”</p>

“这到底怎么回事？”</p>

“。”</p>

……</p>

“老夫亲自核验过了。抚台若是不信，可派人再查验。”</p>

福康安不在衙门，据说是到抚标营去观看火枪训练了。</p>

……</p>

高从生被钩镰枪捞了上来，他面如土色，一路都在想该怎么坦白身份。</p>

布乐泰呆住了，背后刷一下出层大汗。</p>

原本和斛口平齐的米面，塌下去了好多。</p>

朱，实际上是撒了谎的。</p>

“快点，踏马的，征粮队赶时间。一个时辰，没交的就等着交双份吧。”</p>

张狗剩紧张的看着白米，淌入斛中。</p>

有了朱的口头保证，李郁就不必总是窝在西山岛，遥控这一摊子事务了。</p>

随着太湖解冻，他开始四处活动，做一件大事。</p>

苏州及时雨！太湖呼保义！</p>

到了李家堡，</p>

李郁不在，传达了口信后，</p>

依旧拿到了30两的车马费，还留下吃了一顿酒肉。</p>

旁边的人立马证实：“别打了，我们也是当差吃粮的。”</p>

半个时辰，就大体收齐了望亭镇的560户漕粮。</p>

“赵老四，你家5口人，8亩地，本该交590斤。四舍五入，交600斤吧。”</p>

布乐泰一路耀武扬威，和手下兵丁吹嘘他在荆州时是如何的威风。</p>

“他爹，我们这不是吃亏了吗？”</p>

每到一处，先交的前50户，奖励精铁农具一件。</p>

这就是个黑洞！</p>

否则，就被定为下等米。</p>

载员百人，火炮十余门。</p>

……</p>

每到一地，征收粮食结束后，</p>

维格堂的人，就临时雇佣村民，</p>

帮忙把麻袋扛到最近的河道，停泊的船上。</p>

大清朝的百姓，往往对坑害其他地区的人，毫无愧疚感。</p>

若是坑害其他人，保住了自己人的利益，这种人不仅道德无亏，反而会被大家赞为圣人。</p>

这是一个复杂的现象，值得深究，值得利用。</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