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随风走（1 / 2）

同一时期急速流行的，除了服装和花伞，还有一种比较特殊的烟。</p>

今年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开始，京城的路边出现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无照烟摊儿。</p>

仅需一辆破三轮，铺块儿布，再摆上几盒加了价的“红梅”、“翡翠”、“天坛”等紧俏烟，就能开张了。</p>

干这个的人，多少都有些门路，就是专门在国营商店搭配卖烟时期钻空子的。</p>

至于谁是有“真本事”的主儿，也一眼可知。</p>

因为他的烟摊儿上，绝对会有用白纸简单包装的白牌香烟。</p>

这种烟来源很神秘，种类也实在不少。</p>

像前门、飞马、牡丹、沪海、凤凰、金鹿、高乐、光荣、金得利，都有。</p>

可其实呢，说破了特没劲。</p>

敢情这些烟都是因为特殊时期调入烟叶困难，沪海卷烟厂经上级批准，从1979年开始，用次级品生产的“处理烟”。</p>

通常情况下，这些卷烟都是要内销处理的，仅算是一种福利。</p>

不过经辗转到了这些烟贩子手里，却能被他们卖到和正品一个价了。</p>

甚至烟贩子里还有更缺德的主儿，为了卖出更黑的高价儿来，还故意把这些处理品吹嘘成“军队内供”。</p>

偏偏老百姓中有一部分人迷信特权，和喜欢散播小道消息的，竟然还主动替他们四处传扬这个故事。</p>

于是乎，一股“白牌烟”风潮就这么形成了，不少人信以为真，纷纷上了恶当。</p>

至于这些同业者，对“淘气儿”和“顺子”的买卖是造成不了什么影响的，甚至还颇受他们俩的欢迎。</p>

因为有了这些流动大军当下家儿，他们哥儿俩就彻底不用跑郊区了。</p>

直接把低价烟批给这些烟贩子，或是通过他们来处理那些收上来搁置时间太长的烟，反倒更方便了。</p>

这又何乐而不为呢？</p>

此外，这一年人们还产生了对功能性升级的渴望。</p>

有意思的是，这个概念恰恰是从艳羡自行车的加快轴开始萌生的。</p>

1982年，自行车已然普及了，那么有些早就买了“私车”的人，为了继续保持内心的优越感，就开始推崇安装加快轴。</p>

当时都去灯市口自行车行弄这个，也是追逐成风啊，就跟个知名的俱乐部似的。</p>

具体牌子有象牌（仿英国凤头），京牌，孔雀牌，牡丹牌，京跃牌（仿日本飞跃），铁锚牌等。</p>

大部分都是内3速的，也有内5速的。</p>

别看价格不菲，最好的得好几十块，小一个月工资。</p>

可相比别人正常蹬好几圈，装了加快轴的车蹬起来就显得悠闲多了，而且还会有“哒哒哒哒哒哒”的声音。</p>

还甭嫌闹腾，图的不就是这个区别吗？</p>

于是花了钱的主儿立马就不一样了，蹬着这样的车，透着一股子趾高气扬。</p>

就跟现在开进口车的看国产车似的。</p>

要说虚荣嘛，从这事儿上看，确实有点。</p>

可话说回来，这也是老百姓经济条件改善的体现。</p>

要没几个闲钱，谁干这个呀？对不对？</p>

当然，有人或许会说这些都是成人喜欢的东西，而且是纯物质的，还并不能证明社会风向开始向金钱瞄准，至少精神享受上还会维持原貌。</p>

这话还真说的有点早了，也有点理想化。</p>

新时代新特点，改变是全方位的。</p>

别的不说，就拿孩子说事吧。</p>

像过去那些个“攒糖纸”、“歘拐”、“摔三角”、“自制链条枪”的儿童游戏，如今已经被淘汰了。</p>

取而代之的升级版是“拍洋画”、“滋水枪”、“弹玻璃球”，就说便宜，可全都是买的，哪个不要钱？</p>

也就是“小人书”和“掏裆骑自行车”还是受孩子们青睐的“传统保留项目”，可这依然得有物质基础啊。</p>

像洪钧眼下就迷上了学车，天天偷着用洪衍武的自行车出去练。</p>

好嘛，等洪衍武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好好一辆收拾好的凤头有散架的趋势了，一推就“格楞格楞”直响。</p>

再等回头一问，还不如不问呢，因为问了更气。</p>

“你小子，干嘛不用你爸的凤凰练？我这什么车呀！不知道哪个贵哪个便宜啊？”</p>

“知道，您的贵，我爸的便宜呗。”</p>

“那你还用这车练？”</p>

“嗨，这不是就因为是您的车嘛。再贵，摔坏了您能修、能再买。可我们家这车就不一样了，我爸才挣几个？真摔坏了，他一心疼，我不就得跟着受罪吗？”</p>

“哟呵，合着你不但分里外，这还‘柿子专找软的捏’啊？小子，我可比你爸会打人……”</p>

“嘿嘿，三叔，咱俩谁跟谁啊，别那么小气。再说，我也是听你的话。你不总说嘛，选择很重要……”</p>

没辙，这孩子有洪家的基因，在算账上一门灵，珠算课全年级第一。</p>

到底怎么合适，他心里清楚着呢。</p>

何况脸皮和嘴头子也跟着洪衍武都练出来了。</p>

这已经成精了，又能拿他怎么办？</p>

而且学会了之后，你还能不让他继续骑了？他也得干哪。</p>

哎，所以说，这学个自行车也不便宜呢。</p>

另外除了这些，读书、电影、电视剧也一样。</p>

想必认字儿的人都知道琼瑶和金庸，无论他们的书喜欢还是不喜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