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甄伯（3）（1 / 2）

门扉虚掩着。两旁是青色的藤条编制而成的稀疏的矮篱笆，即便是这篱笆又高又密，也依然难以遮掩园子里魅力非凡的胜景。</p>

花，那是满园各色争相斗豔鲜豔盛放的牡丹花。</p>

李悦妮只是从门缝中看了一眼，便再也不能移开视线。</p>

被那美丽的花儿吸引，被那美景震撼着，以至于都忘记了此行的目的。</p>

在这洛阳城郊远山脚下这一出清幽僻静的农家宅院前，静静地伫立。</p>

直到里面传来一位老者的咳嗽之声，似在提醒，又似只是漫无目的的一声轻吟。</p>

“哆──要买花就请回吧，老汉无花可卖！”</p>

老者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却也带着些许岁月沉淀的沧桑之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厌恶之情也从话语中忿涌而出不留情面。</p>

李悦妮闻言心中甚觉遗憾，却也在意料之中，忍不住道：“老伯伯，您就是甄伯麽？您不卖花我就不买了，可是能不能让我看一会儿，就只在这儿站着看就可以？”</p>

那老者道：“看花？你们这群人懂得什麽花，不过是欣赏一层皮囊？速速给老汉离开此地，见着了就让老汉我气不打一处来！”</p>

李悦妮颇不情愿地挪移着脚步，甄伯的花果然名不虚传，便是一见之下，便有这般魅力。</p>

当李悦妮向前走了十来步的时候，突听院内传来那老者的询问：“你来买花为的什麽？”</p>

李悦妮停下脚步转回身恭敬地回道：“我想卖花赚银子。”</p>

甄伯冷哼一声：“你们这些人只知道银子银子，全都一阵铜臭味，让老汉见着就想吐。”</p>

李悦妮心中一凛，忽然觉得身为修仙之人此举也许并非正确，只是一时又不明白究竟哪里不对。</p>

甄伯道：“说起来你这丫头倒也诚实，比起那些找借口骗老汉花的家夥强百倍，听声音你也不像是洛阳本地人，你倒是说说要银子做什麽？”</p>

李悦妮经他一问，便想将自己被南宫世家的人看扁的情形说出，然而想起东昆弟子云游训诫之一便是不能随意暴露身份，影响寻常百姓的生活，之前在洛阳城上从天而降已然违规，好在师尊没有深究，此次却也不敢再贸然行事。</p>

想了想道：“老伯伯，这世界上很多人都是只看衣服不看人，我被别人看不起，所以想要自己赚钱，还有我在远方有一个好朋友，他就快要举行二十岁成年礼了，这麽久都是他再送我礼物，我也想自己赚钱送他一份礼物。我也想买些只有洛阳出产的东西，带给我的那些好朋友。”</p>

甄伯道：“嗯，看来你赚钱不过是争一口气，为朋友准备礼物。老汉我看不惯一些钻到钱眼里的人，但是你这心意还是可以理解。”</p>

李悦妮道：“老伯伯，如果你不喜欢卖花，我就不买了，打扰到你也很过意不去，我这就告辞了。”</p>

李悦妮正要走，那甄伯忙道：“等等──”</p>

李悦妮停下脚步。</p>

甄伯却叹了一口气，隔着院门，李悦妮仍能听到那份无奈与悲戚之意。</p>

李悦妮正待询问，吱呀一声，那略显老旧的院门已然开启。而后立约你就看到了那位世人眼中性子古怪的养花老者──甄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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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形枯瘦，然而精神却很好，头发梳得干净利落一丝不苟。长脸上挂着一个山羊胡子，细长的眉眼和脸上的皱纹中都带着岁月沉淀的风霜。青色布衣短打扮，衣裳却很干净，藤条草鞋鞋上沾着泥土，正如他指缝间的泥土一样。</p>

为李悦妮开了门，这位农家老汉便一言不发的自顾自整理身畔一株明黄色牡丹花下的泥土，李悦妮看得目不转睛欣喜异常，甄伯却明显有些愁眉苦脸。</p>

他本以为这位看起来清新明丽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孩子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的心绪，哪知这丫头居然在赏花之余问道：“老伯伯，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为什麽闷闷不乐呢？”</p>

望着那少女关切的眼眸，那澄明的眼睛，甄伯忽然从内心生发起一丝希望，一丝他都不敢确定的不敢相信的希望，然而分明的，这素未谋面的陌生少女确实给了他一种安定之感，甚至于──一种难以言说的依靠。仿佛苍茫大海上的小舟，终于找到了前行的方向。</p>

“老汉……”甄伯只觉得喉咙有些酸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而坐在花径旁一块蒲团大小的青石之上，这却是他一直以来休憩的地方。</p>

李悦妮事实上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一处园子当真是何等的神奇，方才透过院门和矮篱笆看到的牡丹花胜景却不过是管中窥豹看到的斑斑点点，待到进了园子，才发现自己当真置身花海之中，满眼的鲜妍盛放。</p>

放眼望去竟然望不到边际，这园子究竟有多大，这花儿到底有多多，一时间完全不能细数，只剩下震颤人心的动人美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