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 纵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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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关卓凡说道,“危言耸听虽是危言耸听,可是,却不是一点儿道理没有,‘土丝’、‘洋丝’的争拗,就像撒下了一把干柴,当此之时,只好釜底抽薪,不可火上浇油,‘丝三条’,就是釜底抽薪之计,现在,我怕的是,有人火上浇油,甚至……风趁火势。”

曾国藩心中一动:嗯,“戏肉”要来了?

“土丝”、“洋丝”之争,同湘系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这一层,轩亲王一定是了解的,就算他听到了些“土丝派”辗转请托于自己的消息,也不必如此郑重其事,反复譬解,今日见召,一定另有和自己干系更加紧密的事情要商议的。

对“土丝”、“洋丝”孰优孰劣的譬解,应该只是一个由头,当然,由头不是随便找的,接下来要商议的事情,一定和“土丝”、“洋丝”有所关联。

“会有这种事情吗?”

“有——”关卓凡说道,“其实,最希望看到‘不忍言之事’的,还不是‘土丝派’中的最激进的那几个,而是本和丝业毫无牵连的一拨人。”

“哦?”

“前些日子,”关卓凡说道,“两淮盐政衙门破了一个案子,内中曲折,颇有些惊心动魄之处。”

曾国藩微微一凛。

两江总督兼署两淮盐政,赵景贤署理两江总督,同时也就兼了两淮盐政的差,两江总督衙门在江宁,两淮盐政衙门在扬州,赵景贤“护印”之后,并没有到江宁上任,而是带了一个团的轩军,到了扬州,以两淮盐政衙门为两江总督行辕,大肆整顿盐务。

两年下来,成绩斐然,“江淮盐业公司”这间天字第一号的“国企”,经已成为帝国的一大利薮,一年下来,除了数百万两银子的盐税外,自身的利润,更是惊人,具体的数字,如果告诉了曾国藩,一定会惊掉了他的下巴,所以,嘿嘿,暂时按下不表吧。

总之,眼下,“两淮盐政衙门”即等同“两江总督衙门”。

一件案子,由两江总督衙门出面主持侦办,必是泼天大案,而出之以两淮盐政衙门的名义,这件案子,又必是跟盐务有所关联的。

曾国藩的“微微一凛”,并不是因为什么“泼天大案”——曾涤生何许人也?案子再大,唬的住他么?

他担心的是——湘系虽然同江浙的丝业没有什么瓜葛,但是,同两淮的盐业,却牵连甚深。

难道——

曾国藩的心,不由微微的提了起来。

同时,他也不免疑惑:这样的一件大案子,自己却没有听说过?

关卓凡好像晓得他在想什么,说道:“仔细说起来,这个案子,还不算真正结案,唉,实在是不晓得该怎么结案!”

什么意思?

“怎么回事儿呢?”曾国藩声色平静,“请王爷示其详。”

“李世忠伏法之前,”关卓凡说道,“手下有所谓‘四大金刚’者,不晓得涤翁听说过没有?”

曾国藩微微一怔。

李世忠,就是那个在朝廷和洪杨之间反复无常的“寿王”,苗霈霖覆灭之后,他见势不妙,立即交出兵权,避过了一劫。但“致仕”之后的李世忠,依旧控制着两淮盐场,私下底,依然和各路神魔密切往来。

张六起反的时候,李世忠几乎就要起兵响应,只是轩军的兵锋太过锐利,李世忠还没来得及扯旗放炮,张六就全军覆没了。这一回,关卓凡再不肯放过他了,同时,也为整顿两淮盐务“清障”,伊克桑以安徽提督身份“赴皖公干”,筵席之上,以轩郡王所授之“名物大般若长光”,一刀砍下了李世忠的脑袋。

“隐约听说过,”曾国藩说道,“不过,所知不详。”

“这四个人,”关卓凡说道,“一个叫做尤先达,是‘安清道友’的大头目,专替李世忠联络三山五岳的江湖人士;一个叫做罗德胜,是李世忠‘豫胜营’时的中军,专替李世忠联络‘豫胜营’、‘忠朴营’的旧部;一个叫做高华林,是一个大盐枭,专为李世忠联络两淮盐枭,打理‘盐务’;最后一个叫韩荣翰,禀生出身,算是李世忠的头号谋主。”

“安清道友”,就是“青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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