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奇蹟（五千字）（2 / 2）

正想朝着声音传来方向前进的莱希可，像是想到什麽，突然停下了脚步。</p>

「等一下……这里是多比尔镇的话，那就是说……」</p>

莱希可猛然转身，朝着记忆中的多比尔镇广场方向奔去。</p>

在经过数十秒的狂奔後，莱希可来到了多比尔镇广场边缘，也见到了自己如今所寻找的事物──</p>

──夜未。</p>

莱希可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赶到了昏睡中的夜未身边。</p>

与接触苏生之石所获得的记忆一样，夜未双眼紧闭地仰躺在广场上。虽然还有着呼吸，但却完全不省人事。</p>

「大哥哥！你赶快起来！」</p>

莱希可伸出手想要摇醒夜未，就如同平常在酒馆里的打打闹闹一般。</p>

但是在莱希可出力的的瞬间，夜未的身体瓦解了。</p>

「咿呀！？」</p>

莱希可吓得急忙抽手回来，并惊恐地看着自己双手。</p>

【我、我真的变怪物了吗？】</p>

还来不及沮丧，莱希可便看见夜未的身体缓缓恢复原状。莱希可见状，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头触碰夜未的手腕。</p>

有呼吸、有体温、有心跳，莱希可甚至能感觉到夜未的脉搏。但是只要稍稍出力，夜未的身体便如同薄冰般易碎。</p>

这时候，莱希可突然想起了苏生之石所传过来的记忆中的某一段话。</p>

『乌尔姆之梦，中了这个魔法的人，就等於是陷入了一个永远不会醒来，也永远不会死去的睡眠。』</p>

『被抛入异次元的物体，会在原先世界留下与本体有关联的『影子』。这种影子无法用寻常的攻击加以消除，就算消除了也毫无意义，因为那仅仅只是投影，真正的本体仍然在异次元里面。』</p>

『目标无法突破困境，外界无法干涉目标。绝对没有人能够解除乌姆尔之梦这魔法。』</p>

「怎麽这样……骗人的吧？」</p>

摸着夜未的脸颊，莱希可哽咽地说着。</p>

在得知夜未遭到封印的时候，莱希可没有哭泣的原因，是因为还有着『在奇美拉之皇体内』这份恐惧感压着。如今从束缚中解放，又亲眼见到夜未的现况，莱希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p>

明明就近在眼前而且触手可及，可夜未却永远醒不过来了……</p>

「不要丢下我一个，大哥哥……你又在开玩笑对吧？不要再开玩笑了，快点醒来……醒来啊……」</p>

获得；失去；获得；失去……莱希可的一生，几乎都是在这两者之间不断来回。对常人来说难以负荷的事情，莱希可却接连遭遇了好几次。被父母卖掉、被朋友背叛、被奴隶商人拷打、多比尔镇的镇民变成活屍、还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怪物，这些事情全部压在莱希可的身上，导致莱希可封闭了自己的心灵。</p>

对莱希可来说，正是因为夜未的帮助，自己才能再度鼓起勇气，跨出了被封锁的心灵。但是过没多久，夜未却又离开了莱希可，就如同当初照顾自己的镇长爷爷一样……</p>

「太过份了……我好不容易才再度相信啊……大哥哥你明明保证过的……」</p>

自己好不容易才再度相信，人活着是有着意义的。而那些幸福的过往，就只是不久之前的事情。那为什麽现在，却又这麽容易失去？</p>

莱希可自己很明白，当夜未治好了她身上的异变後，自己也终会与夜未分别。</p>

正如鵺野鸣介对玛丽安奴所说的一样，人终究是会成长、会老去、会死亡的生物，所以分离的时刻一定会到来。</p>

「大哥哥……你不是说我一定会有未来嘛……那麽拜托你，赶快醒过来啊……」</p>

到那个时候，身为孤儿的莱希可也会找到愿意领养自己的好心人家。但……这种可能性，却反而使莱希可对夜未产生了恨怨。</p>

既然要离开我，又为什麽要照顾我、保护我？</p>

亲眼见到多比尔镇的镇民全成为活屍，明白这一切皆为魔法造成的莱希可，心中的怨恨可说是难以想像的庞大。偏偏怨恨这种东西，绝不会凭空消失，因此莱希可将这份恨怨，投射到了夜未身上。</p>

但是，莱希可压下了这份恨怨，没有向任何人说过。</p>

因为莱希可不晓得自己在夜未的心中，到底占了多少份量，所以一直没有将这份怨恨想法说出口。</p>

只因为，在这份怨恨的背後，隐藏着一个莱希可不敢说出口的理由……</p>

「因为……没有大哥哥你的话……我走不下去啊……」</p>

可是不久前的生死关头，让莱希可明白了一件事情。</p>

明白到，这份理由绝不会是魔法造成的；明白到，这份理由毫无疑问是自身的东西；明白到，自己再不说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p>

那就是，自己的情感。</p>

「就算我找得到代替你的家人……却不可能找得到人代替你啊！」</p>

如果是平常的莱希可，在坚强的心灵支撑下，还不至於如此悲恸。如今她却在厘清心意之後，却发现为时已晚。好不容易才找到真正的答案，却眼睁睁地看着答案从指缝中溜走。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莱希可的心灵再怎麽坚定，也难以保持冷静。</p>

「大哥哥……你听得到吗？」</p>

莱希可跪在夜未的头颅旁边，虽然语气看似平淡，但脸上却早已泪如雨下。</p>

扶着夜未的头，像是在碰着易碎贵重品般，莱希可缓缓将头靠了上去。两人之间距离近到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呼吸。</p>

「我喜欢你。」</p>

双唇相接。</p>

但却如同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p>

不敢过度施力的莱希可，缓缓抬高了头说道。</p>

「我知道的……大哥哥你不喜欢被人限制住……所以……就算是拒绝我也好……请醒过来吧，我会一直在这边……等着你的回答的。」</p>

随着这句话说完，莱希可的眼泪也纷纷滴落在夜未的眼睑与嘴唇上。</p>

就在这时候，奇蹟发生了。</p>

像是感觉到了什麽，夜未的眼皮突然一阵抖动，随即缓缓睁开，用着疑惑的眼神望着莱希可──</p>

──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p>

夜未并没有回应莱希可的幻想，依然躺在原地昏迷不醒。</p>

犹格．索托斯的魔法绝非如廉价之物，几滴泪水与亲吻就想破除，无异於痴人说梦。</p>

因为所谓的奇蹟，不过是个体生物在面对必然的结果时，发现自己的片面知识无法理解起因与过程，故冠上了『奇蹟』一词。</p>

在有着『一生万物，万物归一者』此等名号，以及知晓一切的时间和空间的犹格．索托斯面前，根本不可能会有奇蹟发生。</p>

正如奇美拉之皇所判断的，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着能够破除『乌尔姆之梦』这魔法的人或方法，别说四大精灵，就连夜未自己都绝对不可能独力脱困。</p>

莱希可就这样静静坐在夜未的身旁，等待着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发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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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出自电影『绝地任务』（或称：勇闯夺命岛）里的着名场景。主角与恶灵战警的演员一样，都是尼可拉斯．凯吉。</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