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限（1 / 2）

“都是你们的错。”段宏先声夺人。</p>

“你放屁！”修铭先是惊诧，从何说起，与他何干。</p>

“这是事实。”段宏身上的伤好了，心却冰成了石头。</p>

“我那是不想着改变吗？牵一发动全身，看得都未必清晰，如何能妄加干涉？这水塘的水太深，呵呵~不是一般的浮世灵可以远眺到的。”修铭脸庞微红，开始说些不相干的话。</p>

“没错我的确是眼皮浅的蜉蝣，两位眼中不可挂足的小人物。可到现在当我明白前因后果之后，就愈发觉得斑斓时空会进入陷落之际，完全是由于大多数人的不作为，而其中二位更是真正的祸首！”</p>

段宏开始开案陈词。</p>

“可笑~可笑~！可笑至极。五名城有句谚语怎么说来着......</p>

房子烧了你想起救火，猪都跑了你想起了吃肉。局中人的自作为，在局外怎能干涉？事到如今，却推责到客观的环境身上，段宏你不仅眼光短浅，还怨天尤人！”</p>

修铭气愤反驳道。</p>

“没错这正是你们的错，因为我们目光短浅，所以自看不明未来之局。因为我们怨天尤人，出了事情总得找一些顶缸的，个头高甚好。</p>

你我皆在局限中，但我们受到的局限远甚你们，我们看到的也少于你们，所能对浮世产生的影响也远小于你们。</p>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多看见一分、多知晓一丝、多一刻共情，众生之苦早已展现，而你们为何视而不见!</p>

请问哪一边的错处更大？”</p>

段宏不断地诘问道，眼眶越来越红。</p>

修铭回过神了，原来眼前是一条疯狗啊，他凑得到谁就会咬谁。</p>

修铭将身体往后面靠了靠，试图用沙发的软性包裹营造安全感。段宏对他们的审判有些突然，但是他的话其实有几分道理。</p>

抛开各自的屁股不谈，在斑斓时空的因果、主客观都容易混淆。超凡者不只是战力远超普通人，那甚至是最不超凡的属性，更多方面都体现在底蕴深厚，以及形梏带来的特殊位置，最后则是最重要的超凡视界。</p>

信息获取的方式与普通人不同，带来的就是对信息的思考方式也不同。然而这两者都容易超出人性的阈值、光谱，‘低能’也是普通人的特征之一。在这个前提下，普通人犯错成为一种合理的必然。</p>

但当评判对象变成超凡之灵，标准或许也无法适用。越级的信息获取，体现在不同方面，有的是五感内的灵敏，有的是五感外对本质的体会，或是智力越群的直接体现等等。超凡、破限有无数种方式，而普通却总是相似的。</p>

而当超凡之灵不仅拥有人性形梏，甚至有地景属性时，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大到像是明、修铭、十七夜蝉、五名们，小到地灵、其他只能在观测中瞬时存在的潜景灵，都同时具备在主客观混淆姿态，也就是人性与物性共存。</p>

八向之地的一切祸因都是明所至，即使挑动战争具体个体不是他，但本质上他不可能没有丝毫预见，只是为了符合‘周期’的规律，需要对大部分的‘新陈代谢’脱敏。到了他的层次，善良早就变了质。对单个个体的善，或许就是对群体的恶。</p>

客观代表着没有主观的成分，而所有所谓的客观，却又都是在主观的视角成形。</p>

基于超凡之灵视界中产生的客观，也会比常人更触及本质，但同时也更受限与无趣，前提是该超凡之灵依然不愿放下人性的形梏。</p>

脱下是简单的动作，而后更是再无限制，但同时会亏掉更本质的‘我’，至少是象征着理想、理性与限制超我部分。</p>

超凡大抵可以等同于更‘聪明’，愿意接受这种限制，不是因为圣母，而是一种更高级的‘趋利避害’。</p>

当兼具人性与物性的超凡之灵，走入了棋盘，他就会同时成为棋手与裁判。</p>

十七夜蝉的入局，即是夜色的胜利，某种意义上也是因为在五名等诸多混乱无向的干涉下，斑斓时空事实上正在整体向下。</p>

方寸锦的觉醒，本质上也是‘自然’的一种反扑，甚至修铭他的自己出现，也是一种修正力量的抬头。</p>

他们都代表着世界本性的一部分，而他们的力量大小，与其他方向的配重，也与主观导致成形的时局中客观的体现。</p>

他们的到来无论表面上做了什么，深层的逻辑支撑都在终结掉斑斓时空的混乱无向，用一种肯定不民主的姿态停滞甚至中止下滑的斑斓时空，破更宏大的时空本身之局。</p>

简单说，在时空本身也是活着的情况下，求生就成了整个时空必须放在首位的事情。</p>

而其他人、其他事，都要靠在一边。</p>

但同时三人代表的方向，却也不尽相同。除了立场决定的配重问题，更重要的是本质上各自所需耦合的‘未来’形梏，他们想要的未来模样必然不尽相同，但‘未来’只会同时存在一个。</p>

对话的目的，装置的建立，都是为了提前抹除掉这些主观上的差异，建立了一个复杂但不会那么混乱向下的‘未来’。</p>

段宏的审判，是倒反天罡。</p>

夜色反扑的因，本质在月色身上，聆星则是替整个月色承担了果。</p>

修铭相信，其中这一系列的事件中，人性所能左右的事情少之又少，因为在大事上他们这种人物性说了算，也可以说是无法忤逆自己的屁股立场。</p>

方寸锦不是十七夜蝉的全部，但这不能等于他可以在世俗上脱罪，只是这种审判很容易落到空处。</p>

事实上，此刻段宏的审判，比五名的审判对二人更有威慑力，区别在于关系上。</p>

这或许也是由几乎没有任何的力量的他，入这最终之局的原因。</p>

而在无理中的有理，段宏的指责从另外一个不同的角度，又是全盘正确的。</p>

超凡之灵或可以跨越时空本身，直接缔造结局，就像是如今这样。</p>

那么普通灵的所做的一切，本身就成了超凡之灵眼前一直做着无用努力，却在一个玻璃罐里转圈的蚂蚁。</p>

超凡之灵所受的人性限制、物性限制，都处在一种可破的状态。</p>

而普通灵则是面对的牢不可破。</p>

既然是由少数人决定的世界，那么便应该由少数人承担全部的业果，不能用因为少走了一步没看见来搪塞。</p>

天塌了高个顶着是有道理的。</p>

修铭没认为过自己有努力过，对他而言五名城乃至后续，都是他脱离物性的浮世一遭。</p>

体验、看见一开始在他心中权重更高，直到他人性上的逐渐长大，才逐渐觉得或许他要努力一下。</p>

他没有错。</p>

段宏更不可能有错，而在段宏的视野中，他但凡醒悟的早一些，他这样眼睛在天上的超凡灵更早找到未来的形梏。</p>

也许聆星的结局，就会有一些超凡之灵眼中小小的不同。</p>

所以当更高的标准降临，王冠的重量让修铭选择的慢也会变成错误，其中最底层的逻辑，无非还是权责与义务的统一。</p>

无论这份权责是否是他主动选择。修铭体会到这里，想了明对他所说的话，关于水线的问题。</p>

而修铭的罪，对段宏尚且是间接的旁观之罪，那方寸锦就是无法辩驳的首恶了。</p>

......</p>

段宏的审判，使得修铭也离他远了一步，不过修铭在此类事上，向来可以用冷静的态度去思考。</p>

既然最后一局是切分‘未来’的蛋糕，修铭虽然认同段宏的审判，可同时也认为这也是他的策略，甚至是表演。</p>

从他本人的身份，到五名的选择，五名城在这件事情上是从一而终的，打的也无非是道义或者公正的那张牌。</p>

事实上，段宏正是因为虚弱，所以才要发起主动的进攻。</p>

不过明白即使明白他的打算，修铭也无法反驳，因为这也是一层现实。</p>

“好了回归题中之义吧，多余的情绪请留在未来，当下我们需要一个确定的形。”方寸锦说法的方式，也与过去大为不同，可是硬要说修铭也找不到其中你的差异。就像是...一边在模仿另外一边，却模仿的不太像。</p>try{ggauto();} catch(ex){}

不管是表演，还是刻骨的痛恨，段宏都无法平淡地面对着这个旧时故友。</p>

当方寸锦说话时，段宏大多数时都会选择沉默，而修铭就成了唯一可选的润滑剂。</p>

修铭接过了话题，他也积攒了一些疑问，想要问问这最终的布局者。</p>

“这话说得可能有点晚了。从十到五，我们都有了一个明确的定义。接下来‘未来’装置的建造，还需要按照这样的次序来吗？如果是的话，‘四’的定义是什么？</p>

还有既然是倒序进行的建造，到现在的时序好像已经接近现实，这一步与之后的步数还有意义吗？未来不是已经成形了吗？”</p>

“不，你的理解有偏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