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从白天到黑夜（1 / 2）

从足跟传来剧痛，大首脑突然身体歪斜，冲下矮坡时马儿失控，没来得及去牵扯缰绳。</p>

还有几十米的距离，他就能开枪打死文森特！</p>

人的精神能量是有限的，再怎样强大的灵体，连续遭受七十多颗步枪弹的轰击，文森特应该非常疲劳！非常累了才对！</p>

可是大首脑的跟腱突然断了，他本来保持着稳定站姿，聚精会神要对付强敌。上半身的据枪姿态完美无缺，却叫杰克马丁的自残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p>

他从马背滚落以后，跌得满脸是血鼻青脸肿，叼在嘴里的药瓶也飞了出去，再不能去吮吸这生命源泉！</p>

他想去拿枪，施耐德滑到河谷悬崖边，背带挂在一株仙人掌上！</p>

可是刚把手伸出去，腕口却突然爆开血水！</p>

“手筋也断了！？”大首脑难以置信，眼中尽是绝望：“杰克！杰克马丁！杰克！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在自杀呀！”</p>

哀嚎传到河谷底部，传到杰克马丁的耳朵里，却让他感到愈发安心。</p>

这头恶魔无法抵抗“诅咒”，似乎这种“同生共死”的特性可以砍去大首脑的凶恶爪牙。</p>

“我居然会感到害怕.”大首脑的眼神愈发慌张，他听见马蹄声――听见黑马骑士踏上矮坡绕圈爬山的索魂之音。</p>

这些负面情绪本该是杰克马丁的！不应该出现在大首脑身上！</p>

无论处在何种境地，他都是睿智的，是坚强的，是残忍决绝的！</p>

“白葡萄！白葡萄！救救我！”</p>

同样惊慌失措的小马驹听见主人的呼唤，原地掉头冲了回来，它半跪在地，忠心耿耿的底下身体，在锋利坚硬的岩片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擦伤。</p>

大首脑强忍着痛苦，搂住爱马的脖子，慢慢挣扎着爬上马背。</p>

白马染了一身的血，它遵照主人的命令，从仙人掌上叼来背带，把施耐德送到大首脑的怀里。</p>

听不到大首脑的惨叫，杰克马丁也感觉不到这魔头的存在――他看不见悬崖上方的具体情况，心中还在窃喜，或许不必继续自残。或许文不才跑上矮坡的那一刻，决斗就会迎来尾声。</p>

大首脑依然没有摘下面具，从鞍具里找到便携布包，拿出新的白夫人制品，右手食指依然是半残废状态，左臂的手肘到手腕，两处肌腱已经断裂。</p>

他把施耐德的背带缠在躯干肩膀，好比全装骑士的胸挂，要托起古典骑枪的架势，保持三角稳定据枪架势，可以再次扣动扳机。</p>

没有左手，他需要魂威来帮忙快速换弹，先用嘴巴塞进去一颗新的子弹。嗅到火药的味道，他找回了自信心，变回了嗜血魔头。</p>

他顺着鞍具半挂佝身低头，绕到马儿的蹄，要白葡萄乖乖听话提起足掌。给伙伴的马蹄裹上布包。再去踩踏坚实的岩地，也发不出声音。</p>

做完这一切，才过了短短二十来秒，他的魂威心灵手巧，他的头脑思维迅捷。</p>

他相信自己能赢！一定能赢！</p>

文不才抱住维克托，策马冲出河谷与天空的交界线。</p>

那一刻，他先看见火辣辣的太阳，没有发现大首脑，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枪手的本能驱使他继续寻找目标，也自然而然的放松警惕――从射界来说，他已经躲到阳光里。有了自然光线的庇护。</p>

只是转头的功夫，文森特依然要策马飞奔保持速度，只要跑起来，子弹也会受到横风影响，难以命中移动的目标。</p>

接下这些口径夸张的步枪弹之后，文森特也开始疲累，他不光要保护自己，还得护着身负重伤的维克托，反应速度也变慢了。等到他看见身侧紧紧跟随的白马骑士――他的心几乎凉透了。</p>

“砰！――”</p>

从施耐德步枪的枪口之中喷吐出烈火！弹头在离开枪口时就分成两半！破片超音速时引发的共振好像钟声！</p>

这就是丧钟！是报丧人在敲钟！</p>

“这家伙一直跟在我身边吗？！这么近的距离！”文森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想要拔枪还击，就必须做选择！</p>

灵体同时要阻截两个方向的破片弹头！它们几乎毫无规律可言，超过音速之后在空气中跟随的精妙控制不断跳动着！</p>

它们分分合合，就像昆明鱼的肌节形态！不断的融合又裂解！弹道难以预测，酒狂灵体的脑袋也在左右摇摆！</p>

文森特紧紧搂住了维克托，要全力精瞄做反应还击，或许得放下这个伙伴，他空不出手来，魂威也空不出手来！</p>

没有时间留给他思考了！步枪弹越过六十三英尺破风而来，其中半颗破片打在酒狂的拳头上！另外半颗落在黑马的脖颈！打得马驹浑身一颤！</p>

文森特依然没有放弃维克托，他搂住维克托的臂膀，裹挟着大作家的躯干，要维克托来稳定射击姿态。</p>

“大美女！醒一醒！”</p>

“我一直醒着呢！”大卫维克托怒目圆睁，身体却像一滩烂泥。</p>

“帮我扣扳机！”文森特不愿意丢下伙伴，他踩实了马镫，竭尽全力把维克托抱到据枪射击的配平姿态，“只有两颗子弹的机会！”</p>

“砰！――”</p>

雷明顿的枪口射出染血的弹头，早在白马骑士运用魂威阻拦弹道之前，似乎就留有后手！</p>

再一次，把这颗柔软的铁泥分成两半，同样在空气中留下了V字残迹，它毫无阻滞的打进白葡萄的屁股，打中白葡萄的眼睛！</p>

“敢杀我的马？！”大首脑几乎要气疯了。</p>

“他的速度没那么快！他的灵体没有那么快！”维克托已经看出的极限速度：“三十二公尺，或是三十四公尺！这是标记目标的极限距离！主动攻击时，他很强！被动挨打的时候！他就会变弱――和杰克马丁一样！”</p>

从背脊之中钻出一个支离破碎的灵体！大首脑的魂威终于站在阳光之下！显现于众人眼前！</p>

那是浑身支离破碎，像是被白夫人啃噬过的，千疮百孔的残破鬼魂。</p>

小丑表演服上都是红蓝的方块花纹，到了颅脑的位置，就有一台座钟，失去钟摆和悬丝的表盘，依然在报时计数。</p>

这灵体轻轻叩打施耐德的活门，掀开弹膛，迅速塞去新的子弹。</p>

大首脑勉强搂住白葡萄，这匹马已经中弹失衡，喘着粗气依然要往前奔跑！它重新往雨林一侧逃，要把主人带去安全的，熟悉的地方！</p>

“砰！――”</p>

步枪弹打在岩地上，从文森特的视野死角往上弹跳！彻底击碎了黑马的颅脑！</p>

这一刻文不才回天乏术，他根本就不是大首脑的对手，至少在手枪与步枪的决斗中，在这种不公平的斗枪环节，他输得一败涂地！根本就没有机会射出第二颗子弹！</p>

马儿在沙尘之中滚地暴毙，文森特没有受到丝毫伤害，酒狂团身翻滚把本体带起，顺道拉扯维克托送回了文不才的怀里。</p>try{ggauto();} catch(ex){}

“骑上我的马！”基奥帕普从矮坡迟迟赶来，他中枪了，身体不受控制，马儿也不太听话，立刻让出坐骑：“我会跟上来！我会带着杰克一起来！”</p>

子弹穿过这印第安老叔叔的肚子，在工作服上留下了一片红褐色血迹。</p>

文不才二话不说，本来要丢下维克托单枪匹马去杀死邪魔，可是维克托没有放手的意思。</p>

他们不再继续拉扯，没有说废话，跟着白葡萄的血迹重新冲进雨林里。</p>

“还有最后一颗子弹！文森特！要用它找到箭！”维克托说。</p>

“我知道！我知道！”文森特拉扯缰绳，越过复杂的灌木树丛，重新绕到神庙西北侧，从马蹄印子和血迹里找到了新的踪迹。</p>

太阳刚刚藏进神庙金字塔的顶端，天与地都暗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