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大明湖畔阴魂不散(1 / 2)
游方拍了拍扑通乱跳的胸口,又揉了揉太阳穴,今夜的状况比昨夜更糟糕,简直没法睡了。他到卫生间洗了个脸,双手支撑着大理石洗手台看镜子中的自己,自言自语的问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内心深处有大恐惧,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镜子中人自不会答话,游方又接着自言自语道:“有什么好怕的,人都杀了,还在乎恶梦吗?……‘你的脚呢?’我居然会这么问,真是搞笑!”想到这里,镜中人露出了笑意,游方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擦干了脸又回到了房间里。
他决定不再躲避,再次面对所谓的元神之伤与内心深处的惊怖。这一回没有在床上打坐,而是凝神调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收摄心神入定之法并不一定要打坐,行功深处,行走坐卧皆可,内养心法本就可以站桩习练,所谓站桩并非一动不动,比如游方此时练的就是跨步行桩。
房间的空间有限,游方五步一转身来回行走,调息入微收摄心神,杂念不起屏退外缘。静极之时果有异相丛生,与昨夜一样,耳边听见四面有悉悉索索、哗啦哗啦的声音交替起伏;眼前恍惚看见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洞中有微弱而清晰的哀号与惨笑;鼻息中闻到一股硝烟与血腥的气息,不仅发自洞中也沾满全身……。
除此之外还多了一种声音,如泣如诉似轻吟又似呜咽,正是刚才的梦境中那诡异女子所唱。此时的游方很清醒,能分得清内外的区别,被魔境所扰与沉沦于魔境的不同就在此。这声音似来自房间里,更准确的说来自衣柜里那个背包,背包里有封存在木匣中的古剑。
他这才想起此声白天就听过,铁狮子前被威压之气镇住心神之时,听见了背后古剑发出的呜咽之声,与梦中女子的吟唱一模一样。往好了说,游方又具备了一种以前所没有的“能力”,可听见古剑之声;往坏了说,困扰游方的麻烦又多了一样,莫名被梦中“女鬼”的吟唱缠绕。
游方却没有理会什么好坏多寡,幻境一起,他就开始默诵经文:“行者既觉知魔事,即当却之。却法有二:一者修止却之。凡见一切外诸恶魔境,悉知虚诳,不忧不怖,亦不取不舍,妄计分别,息心寂然,彼自当灭。二者修观却之。若见如上所说种种魔境,用止不去,即当反观能见之心,不见处所,彼何所恼,如是观时,寻当灭谢……”
说来也怪,写在纸上的文字含义游方并非全然透彻,但按怪老头刘黎所教的默诵之法反复念诵,竟自然而然清楚明白。这一段文字其实很通俗,游方既读过不少风水古书,能理解也正常。口中不发声,却在心念中朗然诵出,音节抑扬流畅自然带着震撼鼓荡,有类似滚雷的回音。
脑海中的回音滚滚,渐渐压住了种种魔境幻象的干扰,将之震散驱离。怪老头教的法子果然有效,到最后这诵经之声仿佛融入跨步行桩的内劲运转中,在腑臓筋骨中沛然流转。早年听三舅公说过,内家拳法练到高深境界可发出虎豹雷音,这诵经之音又算什么?看样子并不像一门武功心法。
此时的游方还不清楚,刘黎所教法门就叫“小雷音诵”。不是人人习练时都有雷音滚过腑臓筋骨的感觉,像游方这样习练内家功夫到了一定的境界才行,单凭默诵不会这样。
跨步行桩足足一个时辰这才收功,游方察觉到其中的奥妙,这念诵雷音并未完全治愈元神之伤,但在定念中有压制驱散的作用,想要彻底恢复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习练。而那呜咽之声似是始终存在,只不过于定境中才能听闻,默诵雷音并不能使它消失,却能让游方摆脱其困扰。
这一夜游方睡了个踏实觉,再没有做什么恶梦。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收拾行装离开了沧州,坐着一辆旅游大巴。这是当地一家旅行社搞的“泉城济南二曰游”线路,游方是临时交钱加入的,发车地点就在沧州饭店附近。
清晨出发的旅行团,大家一路上都昏昏欲睡,游方也眯眼假寐,上车之后他曾仔细观察过这车上的所有人,没发现什么怀疑之处。旅行大巴穿过德州出了河北进入山东境内,在济南市郊一个加油站临时停车,导游招呼大家下去方便。
游方下了车却没有去卫生间,环顾一圈发现没人注意到他,悄悄的脱离了这个旅行团,在路边打了一辆车走了。在济南市内随便指了个地方停下,路边有好几路公交车站牌,不少人正在等车,游方也若无其事的站在其中。
好几趟公交车来了又走,游方始终没上,而是小心打量着左右的人。还真有不对劲的,看样子不是专门冲游方来的,应该是公安机关反扒组的便衣警察,很不幸,他似乎注意到游方了。
在人流拥挤嘈杂的公交车站,如何分辨小偷和正常的等车人?正常人注意力应该是远方开来的公交车,而扒手却注意观察附近等车的人,哪人多往哪靠。而游方确实有点“不正常”,站了半天也不看车,只是注意打量周围的人,还真有点像行窃的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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