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 新年（1 / 2）

“帕拉，你又老了啊。”</p>

这时，卡尔·雷加扭头看了眼帕拉，沉声说道。</p>

其余两人也都看了过来。</p>

只见帕拉·赛尔苏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皮肤也变得松弛。</p>

若非那双眸子依旧深邃有神，饱含智慧与沧桑，怎么看都像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p>

“呵呵，毕竟只是凡人之躯，超负荷动用‘哲人剑’，根据等价交换原则，我也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p>

帕拉淡然一笑。</p>

阿格尼那白银兜鍪下的蓝眸一转，看向了其手中的白手杖，沉声道：</p>

“由十二枚‘哲人石’所打造的剑么，这应该是尘世的极限了……难怪能被陛下称赞为‘尘世最锋利的剑’。”</p>

“只可惜，正如你自己所说，凡人之躯难以承受使用它的代价。”</p>

阿格尼稍作停顿，又道：</p>

“飞升吧，帕拉……你在尘世间的寿命已经不多了。”</p>

“帕拉，你为陛下，为我们所做的已经足够了。”</p>

卡尔也点点头道。</p>

“你只需要在飞升前，再为自己构筑一副‘哲人石躯壳’，以供彼我寄居，便能保留6阶的巅峰实力，依旧可以为陛下行走尘世，带领帝国征战。”</p>

亚当斯没有说话，只是投来关切的眼神，似是赞同另两人的说法。</p>

“三位。”</p>

帕拉看向三名骑士长。</p>

他笑了笑，却摇头道：</p>

“我是骑士团的最后一道保障，若连我也飞升了，便会给敌人留下致命的弱点……万一，我是说万一，我飞升之后，大家留在尘世的彼我都被敌人摧毁，又该怎么办呢？”</p>

“届时，失去了对尘世的掌控，便意味着我们输了。”</p>

帕拉叹息一声。</p>

“输掉梦想，输掉一切。”</p>

“……”</p>

其余三位骑士长都陷入了沉默。</p>

帕拉说的不无道理。</p>

但他们并不想因此看到这位并肩作战了三百年的挚友，因生命走到终点，而在尘世老死。</p>

“经此一役，我的时间确实已经不多了……按理说，6阶‘力量’久世者的寿命，只有300年左右，而我的情况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标准。”</p>

帕拉平静道。</p>

“这些都多亏了‘哲人石’所赋予的生命力。同时，也正因‘哲人石’，我的灵魂被其中的力量所影响，导致‘神乡烙印’不再契合，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再往前一步了……”</p>

“嗯？！”三位骑士长皆是皱眉。</p>

他们也没想到，帕拉所付出的代价原来这么高昂！</p>

这也就意味着，帕拉不可能再飞升，注定将要在尘世老死！</p>

对于骑士团而言，失去了帕拉，就像失去了一条重要的臂膀……对于他们而言，则是失去一位无法替代的同伴与挚友。</p>

“别担心，我会留有后手的。”</p>

帕拉宽慰地笑道。</p>

他拎着手杖，瞥了眼脚下，正位于山顶空地上的那群人。</p>

最后，目光落在了那金发青年身上。</p>

“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学生……趁着最后的这段岁月，我会将他教导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士，一位出色的炼金术士……然后顶替我的位置，为梦想前行。”</p>

“帕拉……”</p>

三大骑士长叹息一声。</p>

他们顺着帕拉的目光，看向了那名金发青年，眼神深邃。</p>

…</p>

…</p>

片刻后。</p>

火山口依旧在喷发着黑色物质与瘴气，帕拉四人伫立于高空，静静俯瞰着这一幕。</p>

“瘴气源头若不封印，尘世将遭到巨大污染……”</p>

帕拉沉声道。</p>

“届时将看到的景象，要远比三百年前的中世纪更为惨烈，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天灾。”</p>

说着，他看着三位骑士长，深吸口气道：</p>

“我打算再动用一次‘哲人剑’，配合炼金术将火山口封印。”</p>

“之后你还能活多久？”</p>

阿格尼的兜鍪下，传来问询。</p>

帕拉略作沉默，回答：</p>

“半年，或者更短。”</p>

“‘军刀长’艾德文释放了三名象卫军成员，对帝国实施了终爆，陛下不会善罢甘休……”</p>

阿格尼道。</p>

“第三次不奥战争即将开始，这或许也会是最后一次了……帕拉，帝国不能没有你。”</p>

他说着，一把扯下了自己身上的黑丝绸长袍，露出一身锃亮的银色铠甲。</p>

紧接着，阿格尼又摘下了自己的兜鍪，露出一副溃烂且长满疮疤的脸。唯有那双蓝色眸子依旧平静，深邃。</p>

“还记得三百年前，我仍为萨克亚王国的王子时，因丑陋与疾病被王室困于地牢，受尽折磨……是陛下对我伸出了援手，并教导我剑术。”</p>

“直至此时此刻，我也未曾怨恨过陛下覆灭我的故乡。”</p>

“祂赋予了我新生，并对我说，希望我的剑不是为了被爱，也非渴望被爱，而是为了去爱……”</p>

“帕拉，用我的这具彼我，充当你的材料吧……这样，或许能让伱多活一段时日。”</p>

闻言，卡尔和亚当斯都是一怔。</p>

帕拉紧了紧白手杖。</p>

“副团长……”</p>

时隔多年，他再一次对阿格尼使用了这个称呼。</p>

“若我以你这具彼我实施炼金术，哪怕今后再有新的躯壳，你也将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或许不能再行走尘世，永生逗留于神之乡。”</p>

“无妨。”</p>

阿格尼平静道。</p>

紧接着，他丑陋扭曲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笑容。</p>

“你可比我重要多了，帕拉。”</p>

苍老的帕拉低垂了眼帘，最终默默举起了自己的白手杖。</p>

噌——</p>

他一把抽出了藏于杖身里的猩红长剑“哲人剑”，晶莹剔透的剑身倒映着稀薄的月光，呈现出梦幻般的色泽。</p>

这个动作仿佛就是一种暗示。</p>

阿格尼不再多说什么，直接纵身一跃，俯身飞入了火山口之中。</p>

帕拉眼神一凝，手中哲人剑往下一斩——</p>

嗡！！</p>

一道细密的线直接将火山口分割。</p>

裂开的漆黑缝隙扩散成梭状，将那些黑色物质、瘴气以及四周的岩壁都拉扯扭曲，统统吸入进去。</p>

帕拉抬起另一只手，高举握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