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汉高祖舌战群儒（2 / 2）

“这才对啊。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连我们都不能说服，你们所信奉的法则和道理，又怎么可能让庶民执行呢。”</p>

孔鲋因为刘季的这些话，感觉对方是一个非同寻常的人。</p>

张苍心里积攒了许多不满，这个刘季抢了他的风头不说，还整了这么多幺蛾子，他大骂儒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和太子的老师，都是儒家赫赫有名的人物啊。</p>

张苍继续了主持，在冗长的说明后，做了个简单的介绍。</p>

“这四位分别是卫尉刘季、卫率池武、执戟郎冯敬、中庶子曹参。”</p>

“四人将一起质辩，轮流对诸子百家发问。”</p>

“第一轮，正是儒家。”</p>

刚刚才缓和的气氛，一度又开始剑拔弩张起来。</p>

孔鲋带着叔孙通，孟氏弟子，荀卿后人，十个人一同上前。</p>

他们坐在团席上。</p>

而冯敬四个人则坐在长案前。</p>

四个问十个，看起来还是儒家占优势。</p>

冯敬极聪明的人，他感觉这个刘季有点东西，太子安排他上场，不可能因为脑子昏了。</p>

也许，他所说的那些话，真的是太子的真实想法。</p>

所以冯敬没有做第一个问话的人。</p>

灌夫，他是一个名门将臣之后，这些天韩非之说背的滚瓜烂熟，可是一看到将屋子坐满四分之一的儒家门生，灌夫顿时感到脑后一阵空白。</p>

“怎么办，我感觉我大脑里的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出去。”灌夫十分紧张地问冯敬。</p>

吓得冯敬满头大汗，但是仔细看灌夫后，只是告诉他，“你只是脑后流汗了！”</p>

曹参坐着，他不想破坏刚刚才齐心协力制造出来的和谐气氛。</p>

只是这么一个犹豫，就被刘季抢了先。</p>

“既然大家都不说，那就我来问。”</p>

刘季说着，又将双手筒在袖子里，反正是不会坐得端正。</p>

“儒家最著名的，不就是克己复礼吗？”</p>

“克己，你们说是修身养性。也就是吃饱了撑的。”刘季毫不客气就对儒家开始攻击。</p>

儒家众弟子，方才就恨不得削了刘季脑袋，现在刘季这么说，自然是火上浇油。</p>

只是儒家弟子也都没有上当，这个时候，谁怒了，就是在告诉刘季，他们的‘修己’根本没有一点功夫。</p>

儒家弟子闻言，一个个始终正襟危坐，个个坚如磐石，没有一点怒意。</p>

反倒是刘季在这种场面下，冒失、无礼、滑稽的行为给诸子百家都留下了极坏的印象。</p>

当儒家的人在和刘季这样的人交手时，其他人却在迅速地分析刘季这个人的想法和性格，试图找到突破点，说服他，让自己的门派通关。</p>

刘季见这些人对自己如此抵抗，一个个坐得端正，用蔑视的眼神看着他，这让他更为恼火，早晚有一天，我会成为秦国的三公九卿，看你们儒家到时候还有什么路可以走。</p>

随后，刘季又拍了一下案。</p>

“克己在我看来没什么意思，天下哪门哪派不会修这门功夫呢。我们沛县的屠夫也懂得克制自己。”</p>

“现在，我要问你们的是，儒家讲究的复礼，到底在当世有什么意义？”</p>

这个问题，直击儒家的灵魂！</p>

刘季轻叩着案面，像是在模仿某个人。冯敬在一边静静地打量着这个沛县来的凡夫俗子。</p>

这个刘季总是让人感到意外，看不出来，他竟然还有这样的志向。</p>

但是，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头呢。</p>

叔孙通第一个出言。</p>

“晚生叔孙通，字子贱。”</p>

“刘卫尉所问，百年前，孔子曾经说明过礼为何。”</p>

“当时景公问政孔子，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p>

“景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岂得而食诸！”</p>

“齐景公问孔子如何治理国家。”</p>

“孔子说：“做君主的要像君的样子，做臣子的要像臣的样子，做父亲的要像父亲的样子，做儿子的要像儿子的样子。”</p>

齐景公说：“讲得好呀!如果君不像君，臣不像臣，父不像父，子不像子，虽然有粮食，我能吃得上吗””</p>

“当时天下的君王，都不知道如何使得自己的国家有秩序，唯有孔子给出了答案。”</p>

刘季听到之后，用了在扶苏身边学到的一句话，“思之令人发笑。”</p>

儒家弟子闻言，一个个险些都按捺不住。</p>

这时候，孔鲋想要亲自站出来问话，却被叔孙通阻拦。</p>

“师傅，对待这样的泼皮无赖，交给弟子就可以了。我不愿意让师傅受到他的侮辱。”</p>

邵平正带着属官在记录，听到叔孙通说了这句话，他忍不住抬头看这个小子。</p>

刘季不是什么君子，可是这个叔孙通，却不是什么好人呐。</p>

随后，叔孙通和刘季又开始一轮对辩。</p>

叔孙通早就发现了刘季的本性，这个人，他想说真话，说实话。</p>

等到这些都被他说出来了，儒家也就被他给毁了。</p>

不是所有人都把自己的门派当学术信仰，很多人都是拿门派来作为自己的平台，试图通过这个平台去牟取利益。叔孙通就是一个完美典型！</p>

秦国铲除了子张氏之儒这一个门派，可是他们似乎做错了一件事。难道说孟氏之儒、孔子后人的弟子，就一定都是正人君子吗？</p>

叔孙通不打算在辩论上取胜了，他要让刘季丢人，让这场秦国太子安排好的天真会议被他刘季撕个粉碎，让自己一战成名，面见秦国的太子，然后一步步，去面见秦王。</p>

叔孙通为自己谋划着。</p>

两人唇枪舌剑不说，刘季每次都是骂脏话，在场的人都开始受不了了，纷纷对刘季投去鄙夷的目光，随后对礼貌有加的叔孙通投去同情、赞扬的目光。</p>

事实上，他手底下那些虎贲卫也受不了他这个臭毛病。</p>

不过没关系，这一次集会就是扶苏要来治掉他这些臭毛病的。</p>

不管叔孙通怎么引经据典，他都无法占据辩论上风。</p>

一开始大家都对他十分欣赏，但是渐渐地，开始有人对刘季投去了敬佩的目光。</p>

比如，叔孙通的师傅――孔鲋。</p>

只因为刘季掌握了质问儒家决胜密码。</p>

刘季问，“你说的礼能让老百姓吃饱肚子吗？”</p>

孔鲋说了长达千言的论述，可是没有一句话正面回答。</p>

刘季就开始打哈欠。</p>

在一个漫不经心的哈欠过后，就是刘季暴跳如雷地质问叔孙通！</p>

“所以说，礼到底能不能让庶民百姓都吃饱肚子，问你能还是不能！？”</p>

叔孙通一时间哑口无言，脸色泛红。</p>

“那我要开始问我的第二个问题了。你说的礼，那么好。那这个礼，它能把祭品分公平吗？”</p>

叔孙通支吾一阵，给不出一个明确的答复。</p>

见他也就这点水平，甚至不如他的师傅大度，刘季就说，“第三个问题，礼能让庶民感激君王吗？”</p>

“我看你也答不出来。我干脆大发慈悲，让你们这些儒家弟子好好商量商量。等你们商量出结果来，再回话。”</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