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算账（1 / 2）

坐了一个小时，两人才从天坛晃悠回家，等走到楼下已经四点多了。楼下坐了几个阿姨，有的是家属，有的是文工团的退休职工，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边闲聊边摘菜，一看到夏琳和周颂回来，主动就打招呼：“小琳，小颂，今天放学这么早啊？”</p>

“啊，是。”夏琳的心思一下就乱了。本来逛了红桥，买了笔筒，在车上又瞎聊了一路，她已经把周颂说的“回家算账”抛到了九霄云外，结果到了楼下，让大妈们一打招呼，又把这一宗事情给勾起来了。</p>

要说起来，两人从小就经常在一起玩，一时好了，一时恼了，都很正常。就像夏琳之前在周颂身上听到那首歌唱的一样：“上一秒红着脸在争吵，下一秒转身就能和好。”真气急了，夏琳小时候还把周颂按在地上捶过。但刚才周颂说要让夏琳自己选在哪儿算账，这可是她从来没经历过的事情，不由得让她有点儿心里发毛：这账到底是怎么个算法呢？</p>

“王阿姨、张阿姨、杨阿姨，你们忙，我和夏琳先上去写作业啦。”见夏琳回了个“是”就低着头不吭声了，周颂赶紧打圆场。楼里的大爷大妈叔叔阿姨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礼貌还是要讲的。</p>

“好好，你们赶紧上去吧。”阿姨们倒也没挑夏琳的理。老夏的闺女性子偏冷，除了跟周颂在一起时有话说，平时跟别人都不太搭话，就算有事要说，也是直来直去的，她们看着夏琳长大成人，自然也都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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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楼上，夏琳噌就蹿到了自家门口，掏出钥匙往锁孔里插：“那个，我回去写作业了啊。”</p>

“夏琳同志，你是不是忘了点儿啥？”周颂在背后嘿嘿笑。</p>

“忘了啥，我不知道。”夏琳低着头，眼睛看着地面，手中钥匙在锁面上左右乱跑，就是对不准锁眼。</p>

“在《七月》杂志社门口……”周颂凑过去，在夏琳背后小声说道。口中吐出的温热气息打在夏琳耳朵上，让她觉得一阵阵轻痒，这股痒意很快传到全身，害得她心里也像长了草一样。</p>

“在《七月》门口发生什么了？什么都没有嘛。”夏琳继续小声嘴硬，但手里的钥匙依然进不去钥匙孔，看得周颂一阵无奈：“算了算了，我来开门吧。”说着，他顺手把夏琳的钥匙接了过来，插进钥匙孔咔哒一拧，门开了。</p>

“啊？”夏琳这才醒过神来，“你怎么把我家门开了？”</p>

“新鲜吗？”周颂一挑眉，“又不是第一次到你家了。”</p>

确实，两人从小来回串门，谁到谁家也没当一回事，甚至两家母亲都不在的时候，还会有意地让两人做个伴，免得孩子孤身在家不安全。但今天这家伙明显不怀好意啊！夏琳在心中仰天长啸。</p>

虽然明知周颂来者不善，但夏琳也没费力尝试把他关在门外，而是一声不吭地进了门，又进了自己那间隔出来的小屋，把书包扔在了床上，才抬头看着一路跟进来的周颂：“你想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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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干什么啊。”周颂耸了耸肩，“就是一起写个作业，顺便有笔账跟你算算。”</p>

“你可老实点儿啊，这都四点多了……”夏琳小声说着，头又低下去了。</p>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要怎么“算账”，但之前在东兴隆街看到他脸上的坏笑，就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周颂这次要是冲着写作业来的，她能直接吃个桌子下去。</p>

话说，男生女生之间那点事情，她之前也听其他女生私下聊过，虽然对方说得朦朦胧胧的，她也没完全明白什么意思，但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而且，她最害怕的还是被妈妈逮到。现在已经四点多，万一妈妈提前回家，正赶上周颂要做什么坏事，她还活不活了？</p>

看到平时在自己面前皮来皮去的夏琳表现出这么一副小儿女姿态，周颂心中暗暗发笑。两世为人，夏琳到底在担心什么，他多少能猜出几分：“向主席发誓，今天算账归算账，我绝对不胡来。”面对惴惴不安的夏琳，周颂举起右手，庄严宣誓。</p>

“我信你就有鬼了……”夏琳嘀咕，但还是坐到了床上，“老实说吧，你到底要跟我怎么算账，省得我自己吓自己。”</p>

看到夏琳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倒把周颂逗笑了，他直接坐到了夏琳边上，肩并肩、腿并腿地挨在了一起。感觉到男生皮肤上传来的温热，夏琳忽然觉得身子有点儿麻麻的，轻轻动了一下，但也没有真的挪开。</p>

“其实在《七月》门口我就说过了啊，冲着你今天这酸劲儿，多少要挨两下。”周颂在夏琳耳边小声说，“让我打两下，啊不，三下，今天的事就算了结了，好不好。然后咱们就踏实写作业，夏姨回来也不会说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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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周颂说的话，夏琳低着头沉默了半晌，从耳朵到脸颊，红成了一片霞光。被周颂打三下无关紧要，但打哪里就很重要了。周颂想打哪里，他能打哪里？怎么想，夏琳都觉得很不妙。</p>

“……你想打哪儿？”夏琳低声嗫嚅，声音跟小猫儿似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p>

“你说呢？”周颂哼哼地笑，随即傻了眼，“哎，你这是什么意思？”</p>try{ggauto();} catch(ex){}

夏琳摊开左手，手指纤长，手心细嫩，伸到周颂面前：“打吧，不许打太疼，否则有你好看。”</p>

“从东兴隆街一直等到回家，你就让我打手心啊？”</p>

周颂看着一脸“我棒棒哒”表情的夏琳，又气又笑。自己这个发小，说聪明是真聪明，说敏锐也是真敏锐，唯一的毛病就是万事讲究凑合，这不，连挨打都要凑合。</p>

“那你还想干啥。”夏琳瞪眼，“让你打手心就不错了。”</p>

“那当然是……”周颂凑到夏琳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夏琳的脸腾地一下成了大红布。</p>

“周颂，你个狗东西！”夏琳咬牙切齿地骂，声音不敢太大，怕邻居听见误会，“你那脑子……成天都想啥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