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相（1 / 2）

又是一日而过，官差搜人的架势反而愈盛。</p>

便是萧砚，都被藏进了密室内，再不能随意看见外边的雪景。</p>

期间那大娘子来过一次，拿了亲手做的糕点给他，让他不必惊慌，待风声过后，即可让他出去。</p>

萧砚自无不可，他在这吃好喝好，反而很是不好意思。</p>

夜里，虽已至亥时，但由于这地下的密室过于幽暗，反而还留有烛灯。</p>

光圈下，坐在桌前的萧砚拿着已翻页的书卷回头，诧异的看向门口。</p>

姬如雪提了一盏油灯，正神色清冷的向他望了过来。</p>

“姬姑娘这是……”</p>

“你当真是失忆了？”</p>

萧砚有些莫名，皱眉道：“我何需骗你们？”</p>

姬如雪冷着脸，大步走过来，从怀中取了一张画像，拍在桌上。</p>

萧砚虚掩着眸子将其拾起，借着烛光仔仔细细的看了看。</p>

画上，是一年约十五六岁的俊朗少年，剑眉朗目，画的倒是极好。</p>

姬如雪斜睨着他的侧脸，一边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神色，一边肃声道：“可据我们所知，你应姓李，而非姓萧！”</p>

可后者并无异色，反而轻笑了出声。</p>

接着，她便听萧砚出声道：“倒要感谢好好感谢姬姑娘，若无这画，我还不知我是这副模样。”</p>

姬如雪略有狐疑。</p>

难不成他说的都是实话？</p>

重新坐回木椅，萧砚持起书卷，道：“不论姑娘信与不信，我确实名为萧砚。”</p>

少女皱了皱眉，仔细与他的眼睛对视，却只看见一片坦然。</p>

她迟疑了下，将画像重新叠好放入怀中，有些不甘心的向外而去。</p>

但马上，她咬了咬牙，又忽地止步顿住，回头看着萧砚。</p>

“外间的人都已被我支走，这里独剩你我二人。”</p>

她对上他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你大可放心的将实情告知给我，而你想知道什么，我亦会如实告诉你。”</p>

“姬姑娘是想做交易？”</p>

“是。”</p>

萧砚眯了眯眼，将书卷放下，看着对面少女尤为坚定的神色，便也开口道：“我不想知道什么，只想求姬姑娘一件事，姑娘若答应，我便毫不保留。”</p>

“你说，可以商量。”</p>

“我要出去。”萧砚坦然看着姬如雪的眼睛，道：“我知你们实已软禁了我，我要姬姑娘将我偷偷带出去。”</p>

“断不可能！”</p>

后者一口否决，随即肃声道：“待尘埃落定，我们自会带你离开这里。”</p>

“只怕那时，我才真正成为了诸位的笼中之鸟。”</p>

“……”</p>

“我出去，只想印证自己知道的，是不是最后的真相。”</p>

“真相？”</p>

姬如雪的耳尖动了动，不过萧砚已住口，再不多言。</p>

她心中有些警惕，询问道：“你知道些什么？”</p>

但萧砚只是坐在那里，并不回她。</p>

密室中，这无言的寂静持续了许久。烛灯轻轻晃了晃，发出了轻微的燃烧声。</p>

姬如雪将下唇咬的发白，终于出声道：“好！我答应你……但在之后，伱须得随我回来！”</p>

“自然。”</p>

萧砚摊开干净的手掌，轻笑道：</p>

“而且依姬姑娘的能力，还怕我能从你手中逃掉不成？”</p>

————</p>

深夜寂静中，妙成天轻轻的将灯罩套在烛台上，继而回身推开木窗，任凭外间的风雪向内呼啸卷入，也只是面不改色的俯视着夜雾弥漫的城池。</p>

外边匆匆赶进来的侍女面露诧异，但也只是躬声道：“回禀大娘子，姬如雪确已偷偷带着人从暗道走了。”</p>

“何时动身的？”</p>

“寅时三刻。”</p>

“好，让下边的姐妹依计划行事。切记，不到万不得已，莫要暴露踪迹。”</p>

“遵令。”</p>

侍女恭敬退下，一旁挎弓背箭的玄净天遂起身，道：“果如姐姐所料，那小子有鬼。”</p>

妙成天摇了摇头，“实则是姬如雪把众姐妹看的过重，若是你我去与那萧砚交涉，恐没有这般成效。”</p>

玄净天将一枚刀片藏于袖中，一边回声道：“姐姐但且安心，我不但要将雪儿姑娘给你安然无恙的带回来，还定将那幕后真相挖出来！”</p>

言罢，她已大步离去。</p>

妙成天望着仿若深渊的夜色，皱了皱眉，轻声道：</p>

“只求，一切遂愿。”</p>

————</p>

————</p>

寒风如刃，裹着漫天的雪粒直直向颈口钻去，雾中夹着鹅毛大雪，径直糊了眼睛。就连耳中，也仿若只剩下了呼啸的声音。</p>

从醉音楼那暗道中出来后，便一路都是这般景象。</p>

姬如雪提了一柄剑走在前边，寒风裹动着她领口御寒的绒毛，从后边看去，倒觉得她的身形亦有几分窈窕。</p>

萧砚披着兜帽长袍缀在后面，待要出巷口了，前边的少女却忽然抬手止住脚步。</p>

他遂抬眼望去，却见少女的耳尖微微动了动，继而才警惕的小声道：“走这边。”</p>

待他跟着出去，果然没见到任何动静，唯有一个已残破的竹筐被风卷动着，不时在雪中翻滚一下。</p>

此时虽正值人困马乏之际，但该有的警惕姬如雪并未省略。</p>

二人的靴子踩在雪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他俩虽并无照明之物，但少女的方向感好似极其强悍，所行之处全无半点犹豫。</p>

待到最后，她的速度稍稍放缓了些，于萧砚同列并行，小声询问：“真是要去古生堂？”</p>

“正是，我阿爷在那里。”</p>

姬如雪偏头看了眼后者，只见其的脸掩藏在兜帽之中，并不能看清他的神色。</p>

但这时，其却忽然转头过来，轻声道：“信我。”</p>

姬如雪被惊了一惊，下意识收回目光，冷声回道：“没说不信你。”</p>

萧砚看着她的身形再次回到前面，眉头紧缩了起来。</p>

他承袭了原身少年的记忆，便亦要受到原身的情绪感染。</p>

且这方世界太过复杂，他能感觉到，许多事是原身没有接触的，若要破局，需从他人身上入手。</p>

“阿爷……”</p>

他嘴中如此轻轻出声，却又马上被风雪吹散。</p>

二人前行的身形渐渐掩在雾中，连带着其后的脚印，亦被大雪缓缓盖住。</p>

……</p>

古生堂外，一面书有“医”字的招幡在雪中不断晃荡，发出“簌簌”的响声。</p>

两人远远看着，舒了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