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撞柱而亡(一更)(1 / 2)
从小到大,向海棠其实一直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并没有吃过什么苦,所以孩童的时光还是幸福而满足的。
虽然父亲并不疼爱她,娘也胆小懦弱,还是府里的姨娘,根本无法护她周全,可是姑姑却待她极好。
姑姑教她读书识字,琴棋书画,教她做人的道理,娘则教她女工针黹,三从四德。
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其实并不赞同姑姑教她读书识字,只是娘自来性子懦弱,就算有不满,也不敢宣之于口。
娘时常会提醒她,女子在家从父,出家从夫,夫死从子,要学这么多学问做什么,学多了反而容易着了魔,忘了女人家该守的本份。
小时,她不懂姑姑和娘谁说的对,她只是喜欢和姑姑待在一起,也喜欢跟着她学习读书写字,琴棋书画,后来姑姑嫁了人,嫁的还是和她两情相悦的人。
姑父陈之龄不仅生得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还身居海明府同知之职,他为官清廉,两袖清风,是个正直无私的好官。
她将圆儿交给姑姑姑父,很放心。
只是心里对儿子的牵挂却是控制不住的,也不知邬先生什么时候能到海明,也不知圆儿会不会喜欢她送的东西。
想着,她一走神,笔尖微微一歪,笔下马的鬃毛也画坏了,她正要擦了重新描画,想想,又顺着画坏的地方描画上一只赤色蝴蝶停息在马上,倒也别有意趣。
她跟着姑姑学了那么久,自己也很努力,只可惜资质平平,什么都会一些,什么都不精通,尤其是画。
人物她是画不了,勉强能画花鸟虫鱼之类的,想着四爷属马,便在鼻烟壶上画了一匹赤色宝马。
她自己瞧着倒挺满意的,就是不知四爷会不会喜欢。
“呀!好漂亮的蝴蝶。”
这时,润云端着热茶递了过来,瞧了瞧向海棠笔下栩栩如生的蝴蝶,不由的赞叹了一句。
向海棠搁下笔,揉揉有些发酸的脖子,笑着问道:“难道这马就不漂亮吗?”
润云又仔细端祥了马两下,微微凝起了眉头,又抬手在眉头上挠了两下:“这马好看是好看,就是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吃多了,胖了些。”
“……呃。”
刚刚还自鸣得意来着,觉得自己超长发挥,从来都没画过这么好看的骏马,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泼了一盆凉水。
润云见到她被打击的样子,又挠着眉头笑道:“胖才好,胖说明水草丰美,马养得很好,而且还特别的……”
她手略略上移,挪到了脑袋上,抓了抓,突然“啊”了一声道,“对了!特别的憨态可掬。”
向海棠有些无语,她本来是想画出千里马四蹄腾空,长鬃飞扬,如风如电,交织了壮丽,奔腾与力量的气势之美,结果却是一匹憨态可掬的马,还是匹胖马。
再看看,的确是胖了些。
也怪这鼻烟壶太过小巧圆润,着实影响她发挥。
正懊恼着,润萍神色惊恐的跑了进来:“主子,绣鸳撞柱而亡,脑浆都迸裂了!”
“什么?”
向海棠顿时一惊,虽然绣鸳设计陷害她在先,但突闻她死的如此惨烈,心里倒忽然有了一种戚戚然之感。
不是她同情心泛滥非要去同情害她的人,而是她隐隐觉得整件事情不太对劲。
前世,德妃久病不愈,嫡福晋出府为德妃娘娘烧香祈福,不想遭遇刺客,是绣鸳拼死挡在嫡福晋面前,替她挨了一刀,绣鸳虽然没死,却瞎了一只眼睛。
她对嫡福晋这样忠心,甚至于连命都不要了,难道全是在演戏?
她以瞎了一只眼睛的代价演忠仆的戏码,背后却是八爷安插在王府的眼线,这可能吗?
倘若她没有背叛嫡福晋,她为什么要用鹤顶红毒杀太子妃?
难道仅仅只是想栽脏嫁祸自己,难道她不知道一旦太子妃被毒死在雍亲王府,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到时必会祸及嫡福晋。
她自问从未得罪过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恨,让她连自己的主子都不顾了,痛下这样的杀手,就因为她在大街上被十四爷握住了手腕?
她爱十四爷爱到如此疯狂的地步?
她若真这样爱慕十四爷,为何前世武格格诬陷她和十四爷,绣鸳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十四爷握住她的手腕她尚且不能忍耐,要设下这等毒计陷害她,更何况私通。
还是,这背后隐藏着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正想着,忽然听润云微微抖着嗓子轻斥道:“她毒害公主,咎由自取,你何必成心跑过来吓唬主子!”
润萍犟嘴道:“我什么时侯成心要吓唬主子了,我只是听人说那绣鸳死状极其可怕,她生前恨毒了我们主……”
“你还说!”润云又喝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天在街上碰见十四爷的事情也只有我们几个知道,怎会传到了绣鸳的耳朵里?”
润萍脸上顿时一白,恼羞成怒道:“你这话问的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会传了出来,说不定是你这个小蹄子说话不防头,被人听了去!”
“你——”
“好了,润云!”向海棠放下手里的鼻烟壶,目光冷冷的落在润萍的脸上,“还有润萍你也是,润云和你都是我屋里的人,你何必冤了她,她素来是谨慎的,断不会是她说出去的。”
润萍心里陡然一个激灵,有些发虚道:“那主子以为会是……谁说出去的?”
还没等向海棠回答,她突然一拍大腿,“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李明泰说出去的,像这种背叛主子的无耻……!”
“不可能!”润云断喝一声,“明泰哥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什么明泰哥,你还敢叫她明泰哥!”
眼看两个丫头又要争吵起来,向海棠皱着眉头沉声一喝:“够了!你们两个若再要吵,就出去吵个够!”
润云和润萍互相瞪视对方一眼,不敢再说什么,向海棠又道:“不管是谁,背叛了主子,就是绣鸳这样的下场!”
说着,又多看了润萍一眼,“润萍,你今日是不是去了锦香阁?”
她自所以留润萍在身边,是想让她犯更大的错,好拔出萝卜带出泥,给予李福晋一击击中的打击。
可是,近日李福晋那里并没有什么动作,顶多也就是讲两句闲言碎语,还很快就被嫡福晋弹压下去。
润萍本就心里有鬼,突然听她这么一问,吓得又是一个激灵,躲闪着目光道:“奴婢听说小阿哥病了,想着主子一向待他好,便过去瞧了瞧,奴婢正想跟主子回禀,又怕主子担忧。”
向海棠眉心一蹙,露出担忧之色:“什么,弘时阿哥他病了?”
“是啊!”润萍叹了一声,“昨儿夜里发了一夜的高烧,李福晋急得不行,连夜请来了宫里的太医,只是到现在烧都没能退,主子要不要过去瞧瞧他?”
“好!”向海棠正要起身,忽然又停住了,摆摆手道,“罢了,他尚在病中,我去了反而不利于他养病。”
弘时因何而病,应该是李福晋训斥甚至惩罚了他,他本就又惊又怕,小小的人儿怎么受得了。
如果她这会子跑过去,李福晋一定会更生气,转而再将气撒在弘时身上,倒是她的罪过了。
不过,李福晋是弘时的亲娘,想来他病了,她也是心疼的吧。
谁知这一病,弘时病了整整三日烧还未退,水米也不曾沾牙,这一下,李福晋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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