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戴泽南战斗群”（3）（1 / 2）

德军一个摩托化排在上午十点进驻了维米勒镇，在他们抵达之前，早已探知他们踪迹的德内尔分队就已经转移到小镇外的树林里，至于伤员，为了防止被当地人遗弃以及牵连当地人，德内尔又派出三四个人，将武器和船只都运送到不远处的一个滩涂上藏好。</p>

尽管不愿作此假设，但德内尔还是做好了维米勒人会出卖他们的准备，因此他们只是稍作停留，便立刻借由农田中未收获作物的掩护向北转移。现在他们只剩八个人了，统一德制枪械，先到东北方向的瓦克坎冈镇（当然是镇外的林子）落脚。</p>

雨后的弗兰德平原成了一片大泥潭，田地里路况尤其恶劣，每走一步烂泥都会没到脚踝，抬脚更是费劲无比。</p>

在前面带路跋涉的德内尔忍不住提醒身后的官兵们：“拔脚的时候一定用脚趾勾住自己的鞋，丢了鞋可麻烦大了！”</p>

但是没办法，现在公路上到处都是北上的德国佬，还想走好路无异于自杀。</p>

“我赌一个肉罐头，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没有这样的经历，啊，玛丽可能除外。”德内尔知道所有人肯定难受的要命，便主动说话转移大家的注意力。</p>

“我……我也没有，戴泽南。”他身后的玛丽少校气喘吁吁地回答道，“我是战后才入伍的。”</p>

“优秀的青年军官，不像我，1916年就是中尉了，现在才混到少校。”德内尔开始吐槽自己，“我这个人幸运得很，第一场战斗就是凡尔登。老鼠、腐尸、没完没了的炮击，还有当地的白垩土，一脚下去烂泥能没到膝盖……跟那鬼地方相比，现在的状况还算‘比较乐观’。”</p>

“我们都看过那个电影，戴泽南少校。”阿里斯蒂德插嘴道，“您能撑三个月还维持士气，真是了不起，我们能做到您做的一半都不得了。”</p>

“电影里是这么说的？”</p>

“您没看过那部电影？”</p>

“没看。”</p>

如果不是为了振奋士气，德内尔绝对不会把话往凡尔登上引。噩梦已经够多了，地狱留下的伤痕在二十年后依然清晰可见，又何必去再去触碰呢？</p>

但他当然不会这么说，因为在部下面前维持乐观、顽强的指挥官形象是绝对必要的：“我没有勇气去看那部电影，鬼知道宣传部门会把我拍成什么样子。”</p>

“形象非常正面，长官，有机会您一定要看看。”</p>

“里面有没有我战斗的镜头？”</p>

“有像舞台剧那种，站在制高点上大声疾呼：为法兰西献身！——之类的。”</p>

“哪有沙雕这么干？艹，不看了！”</p>

德内尔的话逗乐了身后的官兵：“还有您动手术不打麻药，面不改色顶过去的事情。”</p>

“啊？还有这事？”</p>

“这也是假的？”</p>

“假的！”</p>

“好家伙！”阿里斯蒂德怪叫道，“我的信仰要崩塌了！那还有什么是真的？您带队唱歌不会也是假的吧？”</p>

“这个是真的，当时我们人虽然还活着，精神都已经不太正常了，现在我也记不清当时为什么要唱歌，但是当时就唱了。”</p>

“《桑布雷和马斯河进行曲》？”</p>

“对。”</p>

玛丽接过了话头：“他们说您当时很爱唱歌。”</p>

“讲笑话、唱歌、在战壕里群魔乱舞……为了维持士气，避免自己疯掉，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p>

“说起唱歌，您听过《你们不许通过》的片尾曲《你们无法通过凡尔登》吗？”</p>

“这首歌不是新歌。”德内尔在前头笑笑，“在电影上映之前，前线就到处在传唱了。”</p>

“您为我们领唱，怎么样？”</p>

既然部下有此心情，德内尔也只好强打精神：“小点声唱吧，让我想想，第一句是什么来着？”</p>

“黑色秃鹫盘旋在城镇上方。”</p>

“对，黑色秃鹫盘旋在城镇上，自以为胜利易如反掌……”</p>

气喘吁吁的法军官兵哼着小曲在泥潭里跋涉，如同二十年前他们的前辈一样。</p>

…………</p>

“物资是完全充裕的，运力也充足，巴黎五个军火库和一个兵工厂提供的武器虽然大部分是落后武器，但足以再武装近二十万大军，这些都不必担心，总理先生。但是士兵，士兵没法跟土豆一样从地里长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