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七章 庶卒君子金鼓交(十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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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车而战者,皆君子。

列阵持矛者,尽庶卒。

自小脱产训练的君子们,有着远胜于这些庶卒的搏斗技巧。御射之术,都是武士贵族安身立命的本事。

战车冲击起来后的阵势是很吓人的。

那些终于等到了命令可以开枪的火枪手,几乎是颤抖着打完了第一枪,就退到了后面去装填。

比起没有弓手、战车压制的右翼,左翼的火枪手承受的压力更大,很多人在装填的时候无法静心,时不时抬头观察那些战车的冲击状况,担心这些战车冲破己方的军阵。

后排的火枪手补替了前排的位置,终于看清楚了第一次齐射之后战车的情况。

沉重的、十五斤的重火枪,一两重的铅弹,形成的弹幕让越人损失了二十辆战车,可后续的战车已经无法转向,只能继续向前冲。

转眼冲击到六七十步距离后,战车的速度已经冲到最大,一些战车上的“车左”善射之士,依靠自小脱产训练出的射术,以弓怒射前排的义师。

义师前排虽穿革甲,但是五六十步的距离加上这些自小训练的武士的技术,还是有三四十人中箭。

中箭之人倒下,后排的矛手即刻向前,补替了前排的空缺,听着己方的鼓声,用有些颤抖的双手吃握住长矛,半蹲在地上用大地撑住矛杆,以求抵御战车的冲击。

十一门已经准备完毕的小炮也对准了战车,这是他们在这一次战车冲击中所能施放的最后一轮炮火。

碎石和小铁丸组成的炮弹在一个宽大的扇面射出,那些飞驰起来的骏马被集中后,轰然倒地,几个人被高速飞驰的战车甩了出来。

可仍旧有七十多辆战车冲到了步卒的身前,原本还能再射一次的火枪手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纷纷选择后退,只有一些墨者或是老兵选择最后射了一次,然后才向后退却。

这一次冲击,越人损失了将近半数的战车,但也还算不上强弩之末,一旦这些战车撕开了步卒的防线,那么引起的就是连锁的崩溃。

几辆战车冲的太靠前无法转向,静止扎进了如同刺猬一般的矛阵之中,咔嚓响起的矛杆断裂的声音中,也夹杂着双方的惨叫。

重火枪手的副兵们抽出了短剑,蹲伏在矛手的身边,借助长矛的掩护,和那些战车上摔下来的君子们搏杀。

公造冶手中还有一个机动预备的墨家义师中的最精锐一旅,越人的战车也是精锐,但现在他判断似乎还不需要让这一旅顶上去。

于是一边叫人组织那些退到后面的火枪手继续装填,一边让身边的二十多个精通格杀的墨者加入到最混乱的、受到战车冲击最严重的地方。

战车的后面还跟着徒卒,若是战车还在这里焦灼,徒卒就会冲过来。但如果能够打退战车的第一波冲击,这就需要整阵再战。

公造冶看的手痒,只是如今他职责重要,不能亲自上前格杀,只能期待那些矛手依靠平时的训练和纪律挺过这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看上去阵线还算齐整,并未摇摇欲坠,只要再撑一小会,越人应该就会撤回去擂鼓再战,他深知以往的战争模式。

越人也不傻,战车如果发现对方的步卒没有动摇,那是不会选择放弃速度在这里和矛手们扎着玩的。

残余的几十辆战车虽然已经开始转向,但是这些密集的矛阵严重限制了车后的武技,戈戟的长度无法威胁到列阵的步卒。

战车转向之后,开始稍微脱离接触,准备依靠车左的射术将密集的矛阵射出缺口,从而再度冲击,或为后面的徒卒步兵们创造一个冲击的机会。

矛阵不散,没有缺口,冲击只会徒增伤亡。

一些勇气极佳的火枪手在后排已经装填完毕,在战车准备脱离以弓箭攒射的时候,这些火枪手们再前出到矛阵的间隙,朝着三十步外飞驰的战车开火。

纵然那些身为车左之人技艺高超,但是战车放弃冲击转而以车射之法制造混乱,对付一般的徒卒尚可,但对付夹杂着大量火枪手的义师军阵,却是自寻死路。

骑射永远射不赢步射。

第一批胆子最大的火枪手的轰鸣声中,公造冶立刻觉察到了威胁所在,急忙叫人传令:“万万不可追击!”

适在左翼摆的是数阵,是死阵,一旦队形混乱出现缺口,万一越王发觉到,或者越人领兵的贵族察觉到,就很可能从缺口楔入,造成阵线的动摇。

所以,这边无法追击,无法反击,所有的进攻都要依靠右翼的那支机动性最好的兵力完成。

命令在此起彼伏的枪声中传递着,逐渐连成一片,各个连队的士卒高声呼喊:“不得追击”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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