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四公子是洞若观火(1 / 2)
——罪己书!</p>
那还要追溯到,那一日的考武时。</p>
那时的关麟反其道行之,将自己关在笼子里,从而将群狼射杀,却因为关公没有封他一官半职而怒气冲冲的登台质问。</p>
马良尤记得关麟的那句石破天惊的——父亲当下罪己书!</p>
莫说是那时,就是现在去回想一番,马良也觉得心头尤自发颤。</p>
也就是从那时起,这对关家父子间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已经悄然打响…</p>
——暗潮涌动,针锋相对,剑拔弩张。</p>
可…</p>
现在,经过东吴奇袭荆南三郡,经过关公的单刀赴会,经过合肥战场,这场父子争斗竟要提前宣告终结。</p>
且是以关公下“罪己书”的方式。</p>
这几乎相当于关公这个当爹的单方面的认输了!</p>
不可思议,不可置信。</p>
“呼…”</p>
马良长呼口气,他粗略的扫过这“罪己书”的内容后,抬眼望向关羽,“不过是猎捕虎狼这样的小事儿,关公这罪己书…”</p>
不等马良把话讲完,关羽抬手打断。</p>
他缓缓抬起那丹凤眼,淡淡的道:“季常啊,你也是为人父母,儿子立了功,总归该奖赏的,这‘罪己书’就当是对云旗的奖励好了,这小子的性子…呵…”</p>
说到后面,关羽的话戛然而止。</p>
一段时间的相处,他算是彻底摸透关麟这臭小子的性子了,执拗的很,这“罪己书”,他关羽若是不下,还指不定这小子会再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儿。</p>
关羽可不愿意,因为一个儿子,时时刻刻提着这份心。</p>
见马良沉默,关羽再度开口,“怎么?季常平素里健谈的很,现在怎生一下子沉默了?”</p>
马良感慨道:“我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四公子竟能让关公主动认输,我对他是越发的佩服了!”</p>
提及此处,马良突然想到了什么。</p>
他话锋一转,“不过,仔细想想,如今,这洪七公…官府还在通缉之中啊,还有那些乞丐…如今…”</p>
“季常多虑了。”不等马良把话讲完,关羽笑着道,“季常总不会以为,关麟那小子是真的在查‘洪七公’的下落吧?”</p>
“关公的意思是?”</p>
“我方才问过了,这小子,怕是从一开始起就笃定此‘洪七公’是友非敌。”</p>
关羽的眼眸眯起,语气笃定,“要不然,他怎会放出那些乞丐,还提供给这些乞丐吃的、穿的、住的…”</p>
说到这儿,关羽又添得了一分感慨,“有些时候,云旗这小子的行为虽古怪,可不得不说,他的眼光比你、我都更明亮许多。”</p>
马良也顺着关羽的话感慨道:“或许,这就是洞若观火!”</p>
“哈哈…”听到马良夸耀儿子,关羽也是心怀慰藉,他笑道:“我已经派信使六百里加急将这边的事儿报送往成都,荆州无恙,这也能让兄长在益州那边放开手脚,再无后顾之忧…”</p>
关羽这话只说出了其一。</p>
马良则听出了其二,他笑着道:“关公这信这么急,怕是也急着让刘皇叔与诸葛军师重新认识下这位云旗公子吧?”</p>
此言一出,关羽与马良四目相对,旋即“哈哈哈…”两人爽然的笑出声来。</p>
就在这时。</p>
“关公,军师…”周仓忙完了其他的事儿,步入此间,当即禀报道:“就在方才,坊间发生了一件趣事,是有关四公子的,如今整个江陵城都传开了。”</p>
一听到是有关关麟的事儿,关羽与马良立时抬眸,表现出了极其浓郁的好奇。</p>
“云旗又闯祸了?”</p>
很明显,在提到儿子的名字后,哪怕关羽用了“闯祸”这样的字眼,可他的语气已经温和了许多。</p>
再不像昔日里的那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严父。</p>
周仓如实道:“这倒没有,是方才,四公子去了趟糜家赌坊…糜太守也赶去了…两人在赌坊门前…”</p>
话刚说到这儿。</p>
“关将军可在书房?”</p>
一道无比迫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p>
声如洪钟大吕。</p>
“子方?”</p>
关羽与马良异口同声,同时吟出来人的名字。</p>
糜芳已经闯入了此间,看到除了关羽、周仓外,马良也在。</p>
他先是有些惊讶,旋即注意到了那关羽与马良中间摆放着的石块,糜芳大声道:“哎呀…堂堂关将军的府邸,怎生能连个桌案都没了呢?来来来…快把门外,我派人搬运过来的桌案给抬进来!”</p>
“这案几原本就是关家的,我一早就琢磨着,无论怎样…也得物归原主啊!”</p>
糜芳这话脱口。</p>
关羽与马良彼此互视,联想到关麟在糜家赌坊下了重注,他们一下子就懂了。</p>
呵呵…</p>
呵呵…</p>
看起来,这位江陵城的太守,糜家的二族长,今儿个是——“来者不善”!</p>
…</p>
…</p>
江陵城,驿馆内,诸葛瑾蹙眉看着江东发来的信笺,继而深深叹了口气。</p>
儿子诸葛恪走过来:“父亲,江东那边有事么?”</p>
诸葛瑾叹息,“何止是有事,出乱子了!出大乱子了!”</p>
“啊…”</p>
诸葛恪惊呼一声,诸葛瑾的声音则先是一下子就变得苍白无力。</p>
“败了…”</p>
他无奈的攥起拳头,无力的拍打在墙壁上,口中喃喃:“合肥之战,败了…吴侯怎么就…怎么就败了呢?”</p>
诸葛恪的眼睛徒然睁大,他连忙取来父亲手中的信笺,迅速的读了一遍。</p>
这不读还好,读过之后,他仿佛比他的父亲还要惊讶。</p>
一双瞳孔瞪至最大…</p>
不可示意的望着这信笺中的文字。</p>
“十…十万兵就…就这么被几百人冲垮了?”</p>
说起来,诸葛恪自幼修习兵法,再加上家学渊源,可谓是文武全才。</p>
在他看来,十万人进攻一座孤城,这就该是手到擒来的事儿。</p>
何况,还是野战。</p>
对方还只有几百人?</p>
诸葛恪凝着眉,他实在不知道,这位东吴的国主究竟是怎么指挥的?</p>
不过…</p>
诸葛恪聪慧异常,他敏锐的察觉到信笺中只是提到“首战溃败”,如果只是首战的话,那…</p>
当即,诸葛恪劝慰父亲诸葛瑾。</p>
“父亲大人切莫灰心,首战而已,就是溃败也不能证明什么?吴侯既是无恙,定会重整旗鼓,合肥战局…我军依旧有兵力上的优势!”</p>
诸葛恪说的信誓旦旦…</p>
只是,他的话并没有让诸葛瑾的心情有一丝一毫的好转。</p>
诸葛瑾依旧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眉头紧蹙,叹息不止。</p>
“为父知道吾儿熟读兵法,可…吾儿并不了解吴侯,也不了解江东士卒。”</p>
诸葛瑾的声音更添哀婉、痛惜:“这几年,东吴与曹军打了无数次仗,从周瑜任大都督打到鲁肃任大都督,从这些仗中不难窥探…”</p>
“首战对于吴侯,对于江东士卒太重要了,若首战胜,则江东万众一心,无论敌人何等强势,依旧能势如破竹。可首战若溃,那东吴上下军心涣散,将士之中人人自保而畏死,再加上论及勇武、统御,吴侯比之昔日的孙伯符将军那是差之千里,合肥一战…已经结束了,无论是耗在那儿多久,东吴也不会再有建树了!”</p>try{ggauto();} catch(ex){}
——明以洞察,哲以保身。</p>
诸葛瑾素来看的远,看的透彻。</p>
而他对儿子说的这番话尤自保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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