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术后(1 / 2)
,十九世纪就医指南</p>
《时报》和《自由新闻》并没有像瓦雷拉这样专业的外科专栏记者,撰写手术过程、描述外科手术技艺的强弱都不是两人的强项,甚至都不算工作的一部分。</p>
原本瓦雷拉在剧场的时候,他们毫无存在感,就算面对的是罕见剖宫产,估计也就寥寥几笔带过一下了事。反正手术新闻不是两家报社的主营业务,他们也都是跑腿的小记者,写的也都是新闻里的边角料。</p>
但现在瓦雷拉被赶出了剧场,剖宫产又莫名其妙地成功了,两件本不该发生在眼前的事儿,非常巧合地出现在了同一个时间点上。</p>
这让两人又重新燃起了斗志。</p>
只是对于手术,他们是外行,最多看个热闹。外科解剖词汇的缺乏,让他们根本记不住那些手术要点,就连提笔做个简易记录都办不到。</p>
所以现在舞台有了,剖宫产成功确实是个爆炸性新闻,明天所有关心这台手术的奥地利人都会为之沸腾。但想要拿到大篇幅报道的撰稿权,还需要挖一个不那么“外科”的猛料。</p>
而这个料就是没有出席的伊格纳茨。</p>
“伊格纳茨老师身体不太舒服,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家休息了吧。”</p>
卡维说的是事实,伊格纳茨确实身体不适,手术还没开场就被车夫送回了家:“至于为什么不舒服,哪儿不舒服,还是得问帮他做诊治的法托拉德老师,我不是内科医生。”</p>
“能透露一些不舒服的细节么?比如有什么症状?”</p>
在随时都会丢掉性命的19世纪,伊格纳茨算是公众人物,这么问也不能算冒犯。只是卡维不想再回答了,也算给伊格纳茨避避雷:“我认为这是男爵的个人隐私,除非他自己宣布,否则我们都不该过问。”</p>
“所以说,就是不知道?”</p>
“那赫曼医生和希尔斯医生知道么?”</p>
赫曼在一旁收拾器械,摇摇头没说话。</p>
“看来也不知道。”另一位记者没给解释的机会,忽然又问道,“卡维先生的外科知识、手术能力和对待两位老师的态度,一点都不像个助手,有考虑过成为正式的外科医生么?”</p>
问题有些怪,卡维深知媒体的威力,在不知道两家报社的底细前先选择回避:“这些等诺拉顺利度过剖宫产的危险期再说吧。”</p>
“是和医院有签订了什么硬性合同么?”</p>
两人知道问题有些偏,连忙解释道:“请卡维先生不要介意,毕竟您能顺利解决掉剖宫产,绝对是件值得炫耀的事,而且听说之前还帮忙给医院拉到了拉斯洛先生的赞助,难道医院没有加薪之类的表示么?”</p>
问题越来越偏,而且内容看似在吹捧卡维,实际上却埋着深坑。</p>
卡维依然选择了回避:“还是问些和手术有关的内容吧。”</p>
两人倒是很听话,马上选择了和手术有关的问题,只是问题的出发点却不是手术本身,而是做手术的人:“手术时你们好像出现了些矛盾,两位和希尔斯医生之间是不是有些......恩,小摩擦?”</p>
“是啊,我看他脸色很不太好看,而且没等手术结束就独自离开了剧场,这应该不多见吧。”</p>
问题越来越尖锐,赫曼也察觉到了异样,见其他医院的同僚们也想看八卦,想要急着解释。但话没出口就被卡维拦了下来:“两位,不要恶意揣测些不存在的东西。”</p>
“我们陈述的都是事实,大家都看在......”</p>
卡维忽然凑上前,扫了眼两人手中来不及撤走的记录本。</p>
好家伙,都是去BBC进修过的高材生。</p>
上面虽然也写了一些简单的笔记和短语,但更多的还是记在边角的几句话,应该是刚拟好的几条待选的新闻标题。卡维没看全,但从一些关键词就能衍生出许多只知挑拨离间的恶心东西。</p>
“学生对老师的生死不闻不问,只为得到重要手术的主刀权?”;</p>
“三徒争权!伊格纳茨退隐,恐甘为人梯?”;</p>
“伊格纳茨离奇失踪!是遇袭?是重病?还是在重要手术前当了逃兵?”;</p>
“伊格纳茨被雪藏?希尔斯大败而归!卡维临危不乱,顺利晋升?”......</p>
外科从来是一个团队游戏,麻醉、助手、器械、巡回,甚至是拉钩的实习生都是手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只要人还是两条手臂十根手指的生物,手术就不会成为单机。</p>
现在这个年代本来就缺少器械,人手是关键,拆散了团队等于让科室瘫痪,卡维可不愿意这样。</p>
面对这种情况,他的态度必须强硬:“你们说伊格纳茨老师逃了?原来记者都是这么做事的,随便捏造个事实就能写新闻了。”</p>
伊格纳茨的威望非常高,这话总算引起了旁人的共鸣,顿时激起了周围同僚学生的激烈反对:“现在记者已经没几个正经写新闻的了,都是为了销量,看看日报最近如何贬低伊格纳茨医生的吧,触目惊心啊。”</p>
“瓦雷拉先生的嘴虽然臭了点,至少还会客观评论医生们的手术操作和职业操守,而他们,想的都是吸引眼球!”</p>
两人见情势不对,迅速认怂:“都是些乱写的草稿罢了。”</p>
“千万别在意,都是问话前的猜测,正式撰稿时自然不会这么写了。”</p>
“就算是猜测也不行,这是对医学最基本的尊重!”卡维没那么傻,根本不听这些解释,“难道医学内部就不能有学术争论?医生就不是人不能生病休息?奥地利医学发展已经落后英法了,你们这么做不觉得羞耻么?”</p>
刚做完手术,卡维依然手握绝对的话语权,周围的同僚和学生们都纷纷站出来指责他们的卑劣。</p>
“有在场那么多正直的绅士们作证,如果明天《时报》、《自由新闻》发表一些不切实际的言论的话,市立总医院绝不会答应。”</p>
两人远没有瓦里拉那么硬气,在重重包围下只能认怂:“是是是,一定不会。”</p>
“一定不会......”</p>
......</p>
晚上9点30分,市立总医院</p>
腹部一阵疼痛让诺拉慢慢睁开了眼睛,面前是似曾相识的白墙和白色窗帘,她又一次回到了熟悉的产科第一病房。</p>
脑袋有些晕也有些胀痛,整个肚子像是敞开着一样疼得她动弹不得,但除此以外,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画面,难道手术成功了?</p>try{ggauto();} catch(ex){}
这次分娩,诺拉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藏钱箱和钥匙早早托付给老一位朋友代为保管,孩子的名字也已经起好了。只要自己一死,孩子就会被送去朋友的家里,靠着攒下的钱应该够付他的抚养费。</p>
但手术却成功了。</p>
诺拉摸着手边的被褥和自己的大腿,触觉穿过手部丰富的神经快速进入了大脑。</p>
确实活下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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