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搅长江浪搅风(1 / 2)
韩赞周守了一整夜,到底是没发现朱松有任何异动,也就只能惊疑不定“安下”心来。</p>
只是回到住处,发现自己一众干儿子们拷打了一整夜,到底是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让韩赞周这颗好不容易安下来的心又惊疑不定了起来,只能吩咐几个心腹干儿子:“无论是谁,都不能把这件事往外庭泄露出去!”</p>
很快鸡鸣天亮,纠结了半个晚上的朱松总算是忍到了快正午的时候才召见了马士英。</p>
朱松叹气:“朕近日辗转难寐,朝廷又如此空虚,马阁老有什么事情可以教我吗?”</p>
马士英这时候却说道:“臣近日确实想了个法子,不如开征酒税。”</p>
朱松直接懵了:“什么,什么酒税?”</p>
马士英说道:“如一斤纳钱一文,惟土酒半文,坛大小各照例派纳。等纳税后,由官给票,其中选纳税较多的糟坊改为官店,免杂差,如有违者,依私盐律究罪。”</p>
朱松想了想,似乎确实可行,这样相当于由官府背书,于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具体怎么做,还是得拿个细细的条陈出来,最好不要让百姓反而陷入水深火热当中。”朱松特意在”水深火热”几个字上点了下重音。</p>
马士英虽然感到奇怪,但是看着朱松的黑眼圈也就想明白了,多半是皇上寤寐难安,所以一时口误,于是就说着“臣领命”告退了。</p>
朱松看着马士英慢慢退去,还是忍不住问道:“马阁老没有什么要禀报朕的吗?”</p>
马士英也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臣年老昏聩,一时想了这么个混账主意,先前所提的捐官捐生确有不当,请皇上责罚。”</p>
朱松也挤出笑容:“国事艰难,便是能多一分银子也是好的,朕又怎么好责怪马先生呢?马先生先去吧。”</p>
入了夜来,朱松只是把今天的内容记下后就不想再动脑,直接躺床上去了。</p>
只是朱松躺在床上反复睡不着,脑子不停想着事情,终于是动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p>
如果马士英不是个忠臣怎么办?</p>
如果马士英真的是把外面的消息完全隔绝了,只把想给自己看的东西给自己看怎么办?</p>
其实外面已经凶险万分了,而马士英等人就是真正的奸臣,在蒙蔽着自己。</p>
什么美人帐下犹歌舞、什么陈叔宝饮酒宴会,对外敌情置若不闻;还有南唐李煜,宋军兵临城下了都还不闻不问...偏偏这两人的都城都还是南京城!</p>
甚至还有指鹿为马,胡亥赵高故事...</p>
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便再也收不住了,各种贴合眼下情形的还有不贴合的,甚至“何不食肉糜”都已经在自己脑海中浮现过了一轮。</p>
实在是太吓人了,朱松一下把眼睛睁开,爬起身来,又去翻出箱子来,把自己先前记过的东西细细读了起来。</p>
偏偏又翻到了一句马士英玩寇不前,朱松的心情只感觉更加惊悚了起来。</p>
朱松提起笔,又写了几行字,马士英毕竟真的去平叛了,还说出马氏一门,愿为君父殉难之语...</p>
但是,如果要是说马士英和左良玉是一伙的呢?!其实就是演一出戏给自己看,然后让自己把所剩的银两全拨出去?!</p>
还有江北的事情,为什么江北就按兵不动啊?马士英不曾经是江北那一带的总督吗?</p>
又往前翻了翻,终究是翻到了郭御史所谓的:</p>
‘一切收拾人心、雪耻除凶之事,丝毫不见实着。</p>
庙廊之上,群臣以漫不切要之务,盈庭而议,致使小人钻窥;</p>
江北等处,藩镇以侵淫州府为好,焚杀劫据,乃致悍卒抢掠。</p>
举朝人心,如狂如醉,臣实不知将来成何光景!’</p>
越想越可怕,朱松只能勉力安慰着自己别胡思乱想了,却是一整夜都睡不着。</p>
漫漫长夜甚是难熬,如果还要熬到中午再召见马士英的话,绝对会把自己逼疯。朱松暗自想着。</p>
这次朱松终于没有昨天那样的耐心,很快就在巳时初召见马士英,朱松尽量压着心思,假装不经意开口就说道:“马阁老有什么事想向朕禀告吗?”</p>
马士英思忖了一下,其实马士英自己这两天也是心神难定,已经差了自己的心腹管家去扬州打探虚实了,料想也是这两天就能回来了。</p>
这时候如果真要和皇上说了扬州知府所谓的扬州动乱,如若不符实怎么办?</p>
过了一小会,马士英才缓缓说道:“倒是确实有个事。”</p>
朱松眼里闪出光亮来,声音都不住打颤:“马先生说来。”</p>
马士英叹气:“重庆为献贼所破,瑞王及巡抚陈士奇、监司陈其赤均遇害了。”</p>
虽然总算是从马士英口里听到了重庆失守的事情,但是这其实并不是朱松想知道的,因为张献忠现在朝廷根本没有实力剿灭。</p>
为何不提扬州的事情?朱松内心嘶吼。</p>
朱松又拿出当时郭维经上奏的内容说道:“朕记得,当时议封吴三桂的时候,郭御史曾说‘江北等处,藩镇以侵淫州府为好,焚杀劫据,乃致悍卒抢掠。’现在江北这一块,还是这般乱吗?”</p>
马士英想了想,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把马鸣騄的奏报瞒了下来,说道:“江北诸将经过万元吉调解,倒是偃旗息鼓了。只是四镇都有些跋扈劲,臣以为万事急切不得。”</p>
朱松虽然点了点头,但是内心已经惊涛骇浪了好几个来回了。</p>
又是急切不得!又是偃旗息鼓!那高杰怎么会攻打扬州城!</p>
接下来自己怎么吃力地和马士英说了些什么话,自己都不记得了,脑子里只是想着马士英在骗自己。</p>
缓过神来,朱松又急急对着旁边的小太监招呼传过高弘图来。</p>
只是几番稳住心神交流下来,高弘图也半点未提及扬州之围!</p>
如何不能心猿意马?</p>
这般情形,这皇宫又如何呆得住?</p>
午后在演武场上,朱松将箭射去,箭支如朱松心猿意马的心一般,各自歪歪扭扭躺在靶子上。</p>
朱松便招呼着服侍的太监下去,把弓和箭袋也带回了奉先殿。</p>
夜深,定下计较的朱松又换上了当时和朱成功出游的衣裳,配好了佩剑、玉佩,将弓箭拿个包袱裹了,就静静走出殿去。</p>
一路自然畅通无阻,或者说因为有人守在最外面等自己。</p>
在午门门口,朱松就见到了一脸疲惫的韩赞周,只不过,只有韩赞周一人。</p>
韩赞周两眼都是血丝:“皇上此行意欲何往?”</p>try{ggauto();} catch(ex){}
朱松简单地回答:“江北。”</p>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