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啼鸟还知如许恨（1 / 2）

五月一日，距离阿济格拿下淮安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p>

南京的定武朝廷终于搞明白了，原来这位刘大帅携带了淮安全体官吏浮海出逃了，而后金的兵锋也布置到了桃源淮安和泗徐一线。</p>

不过也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什么其他因素，到四月末为止，后金就此偃旗息鼓了一段时间，以至于有的胆大的军官都敢去泗徐一带劫营。</p>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朱贤政那么好运。</p>

有个名叫侯方岩的副总兵官甚至给准塔部送了战书，就约在四月末的一个午后渡河交战。</p>

结果甫一交战就成了溃逃战，好在侯方岩逃得实在利索，只丢下了十分之三的人马留在河对岸外，其他人马到底是乘着船飞也似得逃了回来。</p>

事实上，就连史可法都委婉地在揭帖中表示，如果东虏真的盘踞在淮安一带的话，眼下也只能掐鼻子装作无事发生认下来。</p>

至少眼下不是进兵收复失地的时机，最早也要等到盛夏的时候才能出兵。</p>

史可法甚至还提出，如果依旧延续先帝时期的用兵思路：比如让各地的人马来勤王、一群官兵尾随着东虏的人马看热闹之类的，肯定要吃一场大败，届时可能长江以北都不复国家所有。</p>

毕竟南方官兵见识过东虏手段的，真的贸然打了野战，那不是要完蛋了吗？</p>

所以还是得需要兵部迅速拿出个妥善的方略出来。</p>

内阁看到这样的呈报自然也是着急得很。但是着急归着急，毕竟谁也没有底，能在野战中战胜东虏啊，何况现在淮河防线漏了个天大的口子。</p>

不过很快内阁着急的方向就不只是用兵方略了，史可法的揭帖传入朝中直接引发轩然大波，其中悲观的言论，虽然没说要弃地，但是这就是弃地！</p>

就连平素给史可法说着好话的官吏，都变着戏法在骂着这位督师尸位素餐，是个‘伴食督师’。</p>

而清流们早就上了题本弹劾这位江北督师了，你身处江北前线，居然连个可行的方略都拿不出来，这还像话吗？</p>

更不要说如刘宗周等人这样的大儒所写的题本了。刘宗周更是直接指出，等着天气炎热的办法和东汉群臣哭死董卓并没有任何分别。史可法身居江北督师，如此大员居然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应该迅速差遣缇骑（锦衣卫）革职拿办回南京直接午门弃市。</p>

甚至刘宗周的题本还誊抄了许多份，直接发散到南京民间去了，虽然在民间‘史公’的清名也很足，但是‘刘公’的名声更大啊！</p>

这样看来，很有可能‘史公’跟着江北那些军头学坏了，因此新的一轮攻讦又悄然而至。</p>

至于举荐谁去江北督师？那就不关清流们的事情了，这得朝廷自己妥善拿捏了。</p>

总不能安排我们这些把门关起来在家里痛骂国家局势、前线文武酒囊饭袋的人去吧？</p>

我们会的，也就是指导皇上用贤臣、为百姓谋太平，至于打仗，那也不会啊！</p>

倒也不是没人自荐去江北督师，诸如礼部的主事袁彭年这样的，还真脑子一热，在五月初三的午后，就往文渊阁请命，自请督师江北了。</p>

朱松等一众人也欣慰至极，于是就在文渊阁立刻进行了召对，主要问询了下袁彭年平东虏的方略。</p>

不过袁彭年的方略说的很复杂，简而言之就是：呼喊着百姓自发起义，所谓啼鸟还知如许恨呢。只要百姓们自发起义，哪怕一百个百姓换一个东虏，都是赚的。</p>

这样天才的想法得到了朱松罚俸一年作为惩戒。</p>

日夜消磨，就在朱松和内阁等人着急思索着破局办法还得应付朝局的时候。</p>

五月五日，终于有人等不及了。</p>

而等不及的人，却不是在南京...而是在淮安。</p>

淮安城外林立的营寨内，其中最显眼的一处白色营寨的大帐站满了人，中间围着的则是须发皆白的哈宁阿，其人开口问询道：“所有的固山额真和梅勒章京，都到齐了吧？”</p>

边上的人立刻作答：“除了南下的准塔，还有围着邳州的恩格图等人全都在这了。”</p>

哈宁阿点了头，然后就朝着众人示意，不过年纪到底是大了，开场说的话倒是啰嗦得很：“诸位，都认得我哈宁阿吧？”</p>try{ggauto();} catch(ex){}

这话说得，好像有谁认不得似的。</p>

哈宁阿又说了三五句废话，终于有人不耐烦了起来：“咱们南下出兵的计较，都是八王听了你的言语！现在天气渐渐热了，下面的牛录只知道掳掠男妇，难道咱们南下就只是为了做这点事情吗？如此看来，还不如在燕京来的痛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