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吉林炮厂(2 / 2)
随行的一个文员道:“照这个程序下来,一门炮铸好岂不是要几个月才行?”</p>try{ggauto();} catch(ex){}
那官员道:“正是如此。按规制,大号模具要等四个月,次号三个月,小号两个月,方可干透开铸。”</p>
福康安脸色不虞的问道:“现在造了多少炮了?”</p>
那官员回道:“永固大将军炮五门,神功将军炮二十门,二将军炮五十门,冲天炮五门,子母炮三十一门。”</p>
所谓“二将军炮”是一种长约1.5米,炮口直径约5厘米,重120斤的铁炮;而“冲天炮”其实就是臼炮;大将军炮都是铜炮,从三千六百斤到七千斤不等;子母炮就是明代的佛郎机,铳九十五斤,生铁铸造,属于八旗内部的制式武器,绿营不能装备。</p>
此时福康安满脸阴沉,显然是对铸炮进度极为不满。沉默了半晌才说道:“还是太少。我的军舰都要下水了,炮跟不上怎么行!”</p>
那官员躬身道:“大人,属下前日已经写了呈文报送提督府和经略大人,希望能再调派一批炮匠。”</p>
“缺多少?”</p>
“眼下铜料、铁料、煤炭倒是不缺,工匠至少再有三百人才可以跟的上。”</p>
“我看你们现在最缺的是做模具的人吧?”</p>
“大人英明。”</p>
福康安一摆手道:“再给你调五百人!我只要快!七月份大军北上,你要是敢耽误了我的炮,我就要你的脑袋!”</p>
那官员一脸严肃的躬身行礼道:“敢不从命!”</p>
视察完炮厂生产,下午福康安一行又观看了已经铸好的火炮进行演放。炮声隆隆的试射场上,一个身穿清军武官服的高鼻梁蓝眼睛的洋人格外引人注目。</p>
此人名叫安东尼.谢杰利.尼科夫,是第七届“沙俄驻京办”沙俄派驻清廷的第七届东正教北京传教士团成员。福康安征调这位安东尼教士的原因有二,一是想让此人去当使者,劝说西拉河口的“鄂罗斯人”投降;第二就是此人精于使用象限仪,要让他来为新造火炮编制射表。</p>
只见安东尼教士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仪器,在每一门火炮上都要进行一番测量调试,然后才让人开炮射击。等观察完炮弹落点之后,一旁的一个笔帖式就在册子上进行数据记录。</p>
福康安看过了一会,便命人将安东尼教士叫了过来。</p>
“安教士,这象限仪用的还好?”</p>
“尊敬的侯爵大人,这架象限仪的做工非常精致。有了它,射表的制作将会非常容易。可惜只有一架,要是再多做几个就好了。”</p>
福康安听了只是微笑,并未作答。</p>
这架“测炮象限仪”还是福康安奏请乾隆仿造的,全大清国也就两个。一台被放在内务府库中,偶尔会拿出来用于京城炮局的新炮射表制作,一台就在这里。福康安这边用完了,回去之后还得交还内务府。</p>
话说“象限仪”作为火炮施放时的测量工具,自明末已经随着西方传教士来到了中国,只不过没有得到大规模推广,在文献中也少有记载。</p>
安东尼教士手里拿的象限仪通体用铜铸造。高不到一尺,下接三角形的黑色檀木底座。</p>
整个仪器由两个90度直角的四分之一圆象限仪所组成,底座上设有一个带有刻度的中空方柱。方柱的中间位置有一个可以上下移动的小孔。一个象限仪位于方柱的顶端,另一个呈90度直角位于侧下方。两个象限仪的圆心处,都有一根铜条制成的坠线。当底座放在一个前后左右都处于水平的位置时,两根坠线的刻度都归于垂直零度。</p>
使用的时候,将象限仪放在炮管末端,通过上方的象限仪坠线的刻度,确定炮口的抬升角度;而中间那个中空的横方柱上有一个小孔,通过小孔与炮口处的星斗吻合。</p>
这架“测炮象限仪”的先进程度在于,一是以360度分圆体系代替了48度的铳规测量,对火炮发射角的测试精度有了更高的要求;二是“测炮象限仪”是由正交的两面象限仪所构成,一面可以方便地测定大炮的发射角,同时利用另一面对目标进行瞄准操作。</p>
恭送福康安一行离开射击场后,安东尼教士继续进行射表编制工作。此时的他一方面感觉很幸运,终于能离开封闭的修道院,跟随大清国那位着名的侯爵大人来北方一游,顺便记录一下沿途的地理风光。</p>
别看第七届“沙俄驻京办”拢共才十名教士成员,屁事一点儿都不少,成天就是内斗,矛盾冲突相当多。例如,“驻京办”副主任奥尔洛夫怀恨正主任传教士团团长约阿基姆希什科夫斯基,两次写信回国控告,请求把正主任遣返,自己来接替......但是当那位“副主任”还在不停控告的时候,他自己却被首先遣返了。</p>
可另一方面,让安东尼教士颇为头疼的是,自从去年九月中旬以后,传教团在北京城的处境突然就变得极为恶劣。</p>
这事吧,主要是因为赵新等人被乾隆当成了鄂罗斯人......</p>
自福康安兵败之后,小心眼儿的乾隆一怒之下便下令封了北京城的修道院,禁止里面的东正教传教士外出;同时还让步兵统领衙门设置了戒备森严的岗哨,并在使馆的大门上钉上一道死刑令,威慑那些胆敢进入修道院的北京城百姓。</p>
事情发生后,“驻京办主任”约阿基姆希什科夫斯基十分愤怒,他连着写了三封信托人带回国内,要求严查到底是谁在破坏两国关系。他在信中反复提到,因为某些蠢货盲目无知的挑衅举动,害的他和其他“驻京办”成员成了清帝国的人质,在北京城受到了严格管控,完全是被软禁了!</p>
众教士私下讨论一番后,认为最只得怀疑的对象就是勘察加的那群皮毛贩子和鱼贩子。想来想去,搞不好就是那个曾经去岛国探险的拉斯托契金干的!</p>
1773年,拉斯托契金通过在远东的渔业活动,敏锐的感觉到了南方可能有获取巨额利益的机会。于是他用自己的私人财产以及从其他贵族、商人那里得来的赞助,购买装备了等外帆舰“尼古拉斯号”,并且因此行为受到了帝国首相和勘察加当地指挥官的认可,成为了沙俄的一名海军上尉。</p>
他于在1775年出行前往岛国探险,然而首次航行的尼古拉斯号就在鄂霍次克海倾覆。等第二次时,船队又在在乌鲁普岛附近遇到了台风。1778年,拉斯托契金的舰队成功航行至了库纳施尔岛即国后岛,并在此地的虾夷人向导带领下,来到厚岸与松前藩展开了谈判,但是不愿意惹麻烦的松前藩表示,贸易的问题只能在长崎谈,也不会为他领航至长崎。</p>
众教士最终一致认为,就是这个天杀的鱼贩子搞出的烂事!他难道不知道在没有女皇的授权下,私自破坏两国关系是要上绞架的!</p>
乾隆四十八年</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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