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抽象派观众（2 / 2）

他现在就要用最恶毒、最堕落的法术诅咒李维。</p>

可是，这些坏念头岂能瞒过一位观众的眼睛？</p>

李维一眼扫过去就知道西里斯在盘算些什么，他一点都没有恐慌和畏惧的意思，更没有出言呵斥。</p>

而是周身洋溢起圣洁的光芒，如同慈悲的神父拯救迷途的羔羊，满怀救赎地咏叹：</p>

“传承美德——贤者时间到！”</p>

西里斯正在酝酿情绪，突然浑身一哆嗦，所有邪念都被抽走，内心一片平静。</p>

几秒钟之后，他的脑海突然被大量的空虚感和负罪感填满，下意识地对着神灵祈祷起来。</p>

“啊！主啊，我有罪！我都做了什么？”</p>

回应西里斯的不是主，而是李维的鞭笞。</p>

“啪！”</p>

“啪啪啪！”</p>

皮鞭发出脆响，严厉地抽打在西里斯的身上，极致的威严带来极致的疼痛。</p>

西里斯的额头沁出冷汗，本就丑陋的脸庞因疼痛扭曲得更加难以入目。</p>

他试图激发出内心的屈辱感，反复几次，却掀不起一点波澜，因为他现在心中无欲无求，只觉得世界索然无味。</p>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十几秒，西里斯才从贤者状态中摆脱。</p>

西里斯双手抱着自己，全身微微地颤抖，他的神智已经恢复了清明，但他的目光仍然呆滞了一小会儿。</p>

他机械地抬起头，看着神情无比泰然自若的李维，陷入深深的疑问。</p>

这是人类可以使用的魔法吗？</p>

西里斯的眼眸之中霍然映出一片邪异的黑绿阴影。</p>

作为真实造物主的狂热拥趸，西里斯的狡诈与疯狂曾经获得了居住在恩马特港的Z先生的赏识，被传授了秘密的邪恶法术——“亵渎之语”。</p>

直白地来说，就是用充满恶意的语言，强行冲击目标的精神。</p>

通常没有Z先生庇佑的情况下，西里斯并无胆量使用这个法术，因为这会对他的身体造成相当大的损耗。</p>

但是现在，他只想和李维同归于尽。</p>

邪异的黑绿布满双瞳，西里斯嘶哑地喊出了第一个单词：</p>

“你！”</p>

强烈的亵渎意味奔涌而出，李维立刻感受到了纯粹冰冷的恶意，手臂汗毛耸立。</p>

西里斯勾起嘴角，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恶意，即将喊出第二个单词。</p>

然后，他发出了一串“阿巴阿巴”的古怪音节。</p>

“阿巴阿巴？”</p>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p>

西里斯的瞳孔骤然放大，难以置信地看向李维，又看见了李维暖如晨曦的和煦笑容。</p>

极光会最多的就是秘祈人途径的疯子，李维还能不知道疯子们都有什么招数？一到破防不是自爆就是变成祖安人。</p>

所以当西里斯的嘴里往外蹦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李维就立刻获悉了他的想法，当机立断地给他上了“禁忌·秘の禁言术”。</p>

这是李维作为一名全订读者，因在订阅作品中发表章评而惨遭封禁50年后，领悟出来的痛苦魔法。</p>

当然，李维的禁言术不至于持续50年，但西里斯在接下来的一两个小时内确实不能开口讲话了。</p>

建设文明交流环境，从你我做起。</p>

李维朝西里斯抬了抬下巴，目光澄澈，笑容浅淡。</p>

空气骤然地安静下来。</p>

怒火疯狂地焚烧着西里斯的神经，他能听到全身的骨头在格格作响，那是他牙关咬紧的声音。</p>

西里斯痛苦地向前奔跑，以泥头车的姿态朝李维狠狠撞去，悲壮地要和李维同归于尽。</p>

他前进的每一步都铆足了浑身的力气，愤怒把他的神经灼烧得支离破碎。</p>

“诶，人，人呢？”</p>

皮鞋在地板上划出刺眼的火花，在撞到墙壁之前，西里斯硬生生地刹住脚步，惊讶地发现李维消失了。</p>

“你看，我就说秘祈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疯子。”</p>

“你不想活了不要影响别人。”</p>

李维语带责怪地批评道。</p>

西里斯循声望去，惊愕地发现李维悠然站在他侧后方。</p>

不仅如此，李维的左手不知何时凝聚出来一个精致的少女人偶。</p>

那人偶有一头漂亮的蓝绿色双马尾、黑白色相间的连衣裙，左臂可以看见红色的“01”字样，正活泼甜美、一脸纯真地看着他。</p>

西里斯的灵感疯狂预警，本能地感觉到有大凶之兆将至。</p>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西里斯骤然听见了一人一偶齐声发出了极为威严、极为压迫的训斥声音：</p>

“既见未来，为何不拜！”</p>

！！</p>

一股极为沉重的力量凭空裹挟而来，西里斯惊愕地低下头，看见膝盖在不受控制地向下弯曲。</p>

“不，不——”</p>

西里斯绝望地呐喊（发不出实质的声音，禁言效果持续中），拼命用全身的意志抵抗。</p>

然而他的意志终究没有抵过抽象的魔力，他终究还是重重地跪倒在了李维面前，膝盖传来的剧痛让他的神经一绷。</p>

“啊啊啊——”</p>

愤怒、屈辱、无法宣泄的疯狂撕扯着西里斯的神经，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他的血压止不住地往上狂飙，他的眼前逐渐模糊，他的身上长出密密麻麻的肉瘤。</p>

他的大脑像被摁了加速器的对撞粒子一样混乱，他的神经像捂不住盖的高压锅那样，“砰”地一下炸掉了。</p>

意识彻底崩溃之前，这个世界留在西里斯心中的最后影像，是李维负手站立在凸肚窗前，笑容暖如晨曦的和煦模样。</p>

“呀，这是要失控了呀。”</p>

李维走到西里斯身前，单手顶着下巴，端详着对方身上凸起的肉瘤。</p>

“好好的人，怎么就失控了呢？”</p>

李维惋惜地看着西里斯，随即心中升起一个疑问：</p>

不会是被我弄成失控的吧？</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