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85 凯特和玛丽莎之三（2 / 2）

雷雨交加的夜晚，不用浪费蜡烛。</p>

偶尔短促的惊雷闪烁，映现窗后起舞的影子。</p>

她躲着房顶下漏的泥液，裹着黑棉衣，像一头臃肿却灵活的猫，嘴里重复着：</p>

“前伸平…”</p>

“立脚…”</p>

“这时候要注意视线和下巴的位置…”</p>

一周时间，对于一个不知该如何继续提升的舞蹈者来说并不算充裕。</p>

凯特·帕塞蒂只能跳，不停的跳。</p>

在课上跳，在课下跳，在泥泞里，雨里和黑暗里跳。</p>

她光着脚，脚趾冻的通红；只能裹着厚衣服，脚踝像踏在雪里，身上却燥热不停出着汗；</p>

她渴了就喝水缸里的水，然后尿在盆里，第二天黎明倒在门口；饿了就吃面包，吃一些母亲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菜，甘之如饴地像玫瑰瓣一样揪着小片小片吃。</p>

她跳了两天，跳了三天，跳到摔倒，脚腕扭伤红肿，痛苦流涕。</p>

仍没得到帕雷特老师的点头。</p>

他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惋惜，就像她拒绝那个铁匠儿子后，铁匠看她的眼神。</p>

时间越来越近。</p>

她反而不停的后退着，甚至最基本的步伐都常常出错。</p>

阴雨绵绵的一周，湿漉漉的脚趾和几乎没真正干过的头发。它黏在头皮上，凯特觉得，再厚的粉也遮不住自己身上的馊味了。</p>

“天分…”</p>

真是一道令人绝望的沟壑。</p>

她跪坐在泥地里，母亲的鼾声伴着雨声。</p>

还有两天。</p>

她除了收获一只红肿的脚踝，一无所获。</p>

雷鸣炸响。</p>

在一声滚过长街的轰隆后…</p>

她似乎听见了轻轻的、节奏缓慢的敲门声。</p>

她侧着耳朵，蹲在地上听了一会。</p>

确定是敲门，不是马蹄声。</p>

“玛丽莎…”</p>

母亲睡的很沉。</p>

凯特悄悄到门边，耳朵贴着，又听了一会。</p>

叩叩。</p>

就在门后，就敲的是自己家的这扇门。</p>

“谁在外面？”</p>

她有点害怕。</p>

然而，门外没人回答。</p>

“谁在外面！我绝不会开门的！”</p>

叩叩。</p>

敲门者坚持以某种固定的频率敲击房门。</p>

这丝毫不以门内女人意志而动摇的行为，很快让她将恐惧的情绪扭转成了好奇——是谁在外面？</p>

是谁在雨里，会在雨里敲这个砖房的门，敲这个砖房的门敲二十分钟？</p>

她们一无所有。</p>

谁会在外面敲门？</p>

她趴在窗户上，门的位置却一片黑暗。</p>

叩叩。</p>

几乎快要半个小时。</p>

她越来越好奇。</p>

谁在外面？</p>

没人说话。</p>

不慌不忙的敲击声依然持续着。</p>

她抓着柄断了一半的小锥子，藏在木门后，伸手将门拉开了缝。</p>

正巧有一条闪电划破黑夜。</p>

她吓坏了。</p>

那是一头需要弯腰才能进来的…</p>

怪物。</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