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关在即（2 / 2）

时间的流逝，在这座秘密林里，失去了意义。</p>

晨昏交替，日月轮转，姜漠始终岿然不动，没人知道他走出了多远，也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p>

悬浮在其身前的那抹光团，仅剩拳头大小，以缓慢的速度消磨着，化作点点白芒，渗进四肢百骸。</p>

腹部的伤口，逐渐愈合，血肉与黑色物质，似乎达到了特殊的平衡点。</p>

姜漠时刻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他如攀悬崖峭壁，不敢松懈。</p>

越是到最后关头，越是要谨慎。</p>

他知道.出关，不远了。</p>

农历闰四月初十。</p>

唐家冢内，在镌刻着丹噬行炁路线的岩壁石画前，穿着白衣的杨烈，静坐阖眸。</p>

在其不远处，站着洪爷，唐炳文两位长者观望，他们表情凝重，在期待着一个结果。</p>

每一秒的等待都是如此漫长，在他们的注视下，杨烈没有絮乱的炁息，没有面露的冷汗，更没有失态的哀嚎，明明如脚踏钢丝绳索，却从容应付。</p>

不知过去多久，直到杨烈平静地睁开眼眸，右手已是掌握数颗无形无色无味、还在微微扭曲出波纹的丹噬。</p>

见状，唐炳文、洪爷的忧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欣慰的喜悦。</p>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三秦省域，某座荒僻的山谷，夜晚寂静无声，两座燃烧着昏暗篝火的洞窟，隔着十几丈远，各自缓缓走出一道疲惫的身影。</p>

顷刻，许新与董昌汇聚，二人采集枯木树枝，升起篝火，满是愁容的坐在地上。</p>

“你也没成？老董。”</p>

“没，我在脑海里预想了数十次，冲过去的把握太低了，不敢贸然试险，越到后面越心浮气躁，机会渺茫啊。”</p>

董昌捣鼓着火苗，心事重重。</p>

他至今仍在苦思，究竟是在哪里出了问题。</p>

每到关键时刻，他总会莫名的心悸，几乎成了病态的习惯，稍有影响，设想中的修炼步骤就会出现致命的失误。</p>

他记得师父所说，修炼丹噬，万不可走神，定要一气呵成。</p>

这种浑噩状态下的他，尝试修炼丹噬，无非是送命而已，因此迟迟迈不出最后一步。</p>

“你呢？小许。”</p>

许新伸着懒腰，悠悠道：</p>

“我感觉快了，有三成的把握。”</p>

“不过不着急，这趟出来闭关，收获颇丰，回头再去向师父老人家讨教讨教，说不定还能提升个几成把握，到时候冲关就是行云流水。”</p>

“这样啊？挺好。”</p>

董昌心里还有一个沉重的话题，却不知怎么开口。</p>

“老董，要不.我们回门里去吧？”</p>

许新见师兄情绪失落，便安慰道：</p>

“再找师父聊聊？我们没成功，他人家不见得会怪罪我们，毕竟我俩还活着，已是万幸。”</p>

“你回去罢.我出门前，师父特意吩咐，要把无根生的单子结了。”</p>

董昌有些头疼，话虽如此，但对于那魔头，他实在下不去手。</p>

两次见面都是生死之交，金钩子黄放那次没有同归于尽，甚至还帮了他们师兄弟一把，算不得是恶。</p>

再到后来的绵山一战，对方也去打鬼子了至少干的是人事。</p>

偏偏这样一个亦正亦邪的家伙，成了全性的头头。</p>

而雇主与全性结怨颇深，恼怒之下，指名道姓要杀全性的门长无根生，并斥责他无法管辖门人的恶行。</p>

许新看出他的为难，撑着下巴叹气：</p>

“可是，你没修成丹噬，单独赴约的话，怎么看都是毫无胜算，更别说那混蛋可能有帮手.”</p>

“那我有不去的理由么？”董昌反问：“师父怎么和雇主交代？”</p>

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尽快做出决断，否则，真见面了，不知如何是好。</p>

一想到此前双方还在一张餐桌上吃饭，谈笑风生，如今再见，却要分出生死，他倍感无力，进退两难。</p>

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两人的面容，许新眼睛微眯，做出决断：</p>

“成吧.我们一起去，免得你出了意外，我到时帮不上忙，或许会后悔一辈子。”</p>

“意外倒没有，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同归于尽而已。”</p>

董昌默许了师弟的请求，他的状况确实不对，刺杀难以成功，多个帮手也好。</p>

“倒是你小子，给我放机灵点，该跑就跑，明白么？”</p>

对于师兄的叮嘱，许新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p>

两人一起执行任务的次数多了去，这老古董一样的念叨话，他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p>

“好。”</p>

翌日。</p>

二人离开闭关所在的山谷，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向着西北进发。</p>

一连五日，跋山涉水，步至秦岭附近的森林，驻足在一间荒废的木屋之前。</p>

午间的炎阳，高悬天空，毒辣得很，许新被热得烦躁，走进木屋，环视四周，空荡荡的废墟，连个鬼影都没有。</p>

董昌眉头紧皱，暗想那个魔头，到底又在耍什么花招。</p>

“会不会是那混蛋失约了？”</p>

“日子、地方都对得上，应该是我们来早了。”</p>

二人矗立在木屋外，正打量着这会不会有什么玄机，却很快失望。</p>

过去数个时辰，临近黄昏。</p>

许新不愿再等，一天下来，口干舌燥，满腔的怒火积攒着，抱怨道：</p>

“那魔头，竟敢放我鸽子，下回再遇上，我肯定得宰了他。”</p>

见天色已晚，董昌一并起身，准备离开。</p>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从侧方的树林传来，那是一道缓缓走出的魁梧身影。</p>

“二位，都来了？好久不见。”</p>

“是你？”</p>

当看清来者容貌后，许新、董昌稍感诧异，竟是几年前与他们有过一饭之缘的高艮。</p>

只不过此刻的他，很是虚弱，身上多处绑着绷带，脸色发白，显然前不久才遭遇过一场恶战。</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