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通缩阴云（1 / 2）

经过四五天的适应，陆涵钧逐渐融入了茶坊的日常生活，大家都习惯称呼他为“小石头”，他也不再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妥。虽然初来乍到，但他已经逐渐熟悉了这里的工作节奏，茶坊的运作似乎井然有序，然而表面的繁忙却掩盖不了背后的困境。</p>

在茶坊的忙碌日子里，他渐渐了解了同事们的背景，尤其是与柳娘和柳若兮的关系。柳若兮是柳娘的女儿，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但奇怪的是，从没有人见过柳娘的丈夫。有人说他早年已经去世，有人猜测他可能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生意人，负责打理茶坊之外的生意。</p>

这个谜团在茶坊内外流传了很久，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然而，每当有人试图打听这个话题，柳娘都会巧妙地避而不答，似乎不愿提及这个家庭的隐秘。小石头虽然心里好奇，却也没有主动追问。</p>

尽管柳娘从不谈论家事，但茶坊的经营状况却成了她无法回避的问题。随着陆涵钧的逐步融入，他开始意识到，茶坊的生意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红火。</p>

每天坐在茶坊里闲聊的客人大多只点最便宜的茶，然后一坐就是半天，喝着茶水，打着闲聊或者下棋，翻台率极低。这种长时间占据座位的情况，让茶坊的收入远远不如想象中的多。即便是那些点了包房的富商和官员，他们光顾的频率也十分稀少，二楼的包房大部分时间都空置着，极少有大客光临。</p>

小石头在茶坊里经常听到一楼的客人在讨论福州城最近的情况。商铺冷清，官府为了维持治安和收税，不断推出新的政策，却似乎无济于事。小石头在现代是个金融人，从这些零星的交谈中，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个更大的问题正逐渐逼近。</p>

更为严峻的是，随着客流的减少，茶坊的茶叶库存开始积压。大量茶叶滞销，积压在库房里成了陈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茶叶逐渐失去了香气，甚至开始发霉变质。</p>

“今年的茶叶积压得厉害，卖不出去就只能堆成陈茶。”柳娘站在三楼的茶叶库房前，忧心忡忡地看着几筐茶叶，几缕淡淡的霉味夹杂在茶香里，令人心头发紧。</p>

小石头看着柳娘无奈的神情，心中也升起一阵惋惜。宋朝时期，尚未有“一年为茶，三年为药，七年为宝”的说法，陈茶在当时并不具备后世的营销价值，反而会迅速贬值。眼前这些曾经鲜香诱人的茶叶，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一点点变质。</p>

作为一个现代穿越而来的金融人，小石头很快就意识到，客人们谈论的这些现象无不体现出当前正经历一场通货紧缩的危机。</p>

至少在他所处的福州城，经济已陷入全民资产负债缩表的困境。街头商铺萧条，许多商品无人问津，价格不断下跌，然而商品的销售量并未因此上升，商人们的利润越来越薄。</p>

每当小石头走在街上，他都会发现那些曾经热闹的市场，如今却门庭冷落，商铺一间接一间地关门倒闭。萧条的气氛笼罩全城，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安与焦虑。</p>

这种沉重的经济环境给了小石头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他曾经在现代研究过通货紧缩，但亲身经历这样的大环境，依旧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p>

“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关门了……”柳娘无奈地喃喃自语，眉头紧锁。她每天都要为茶坊的生计发愁，而这种焦虑也传染给了茶坊的每一个人。</p>

正在柳娘犯愁之时，一名府衙的官差走进茶坊，手里拿着一卷文书，高声宣布道：“根据福州知府的命令，夏日炎热，城内各茶坊、酒楼、饭馆因腐败物品增多，必须缴纳‘息害费’，以保障卫生。”</p>try{ggauto();} catch(ex){}

“息害费？”柳娘皱眉问道：“我们茶坊不卖食物，怎么会有腐败物品？为何要缴这个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