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第三卷 第一章 叛（八）（2 / 2）

莫然：“再见……”</p>

再见一面，便是永别。莫然在亭中坐了很久，没有蚊虫来烦扰——从来不会有，这就是她不属于地界的证明。</p>

明德公离开皇宫，悄悄带着数把宝剑回临安城，箱子里是夏皇的赏赐，“沉星”就藏在其中。任朔要将“沉星”放在最让他安心的地方，他要陪在莫然身边等候孩子出生。</p>

任朔满心喜悦，莫然也不能说是强颜欢笑，她本来就打算和他在一起时都要好好的，哪怕注定要失去也不会后悔。</p>

尽管她已经计划好，等悄悄将孩子交给昆仑子和观临子就独自离开临安城，让任朔找不到，让他无法得知真相，让他无法干预事情的结果，这是她的决定，与他无关。</p>

然而事情的变数有两个，一个是“沉星”。</p>

回来的第二天，夜深人静，任朔带莫然来到密室，分享他的秘密，那是莫然第一次见到“沉星”。莫然在挂满宝剑的密室里感觉到悲伤，以为是任朔的情绪，后来才发现是那把魔剑，有着某种超越恐惧的悲哀。</p>

莫然开始做一个梦，关于承载着火之女神的期望荣耀着降临地界的神剑阴差阳错成为杀人魔剑的故事。</p>

无法被人掌控的强大，无法独自承担的情感，无法背叛，无法拯救，无法完全满足主人的要求。主人只想要它的力量，可它并非力量的源泉，只是力量的载体，它吸收周围的力量却也收纳所有经历，它不得不和主人分享他不想要的记忆和情绪，就像分享它所得到的力量。</p>

它没能让主人如愿，没能让他幸福，还毁了他的全族。它失去了主人，背负着恶名，再也无法完成原本的使命。</p>

“沉星”仿佛很伤心，莫然流着泪没有睁开眼睛。任朔在旁边睡得安稳。</p>

莫然没再去密室看“沉星”，然而她可以在梦中见到“沉星”安静地挂在密室中的场景，甚至可以和它对话。她第一次发现天界的血缘是如此方便，原来“沉星”也是属于天界的，所以很难和“人”在一起。</p>

“沉星”知道任氏一族的很多事情，虽然不知道它是怎样告诉自己的，但莫然很愿意听——那些人世的纠葛，无法逃脱的悲欢离合。“沉星”吸收了太多的人性，才会因为有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而欣慰吧。</p>

就这样，宁静温馨的每一天，娓娓不倦的好几夜。</p>

莫然问“沉星”：“你也能和我的弟弟、孩子交谈吗？”</p>

“沉星”回答自己可以和离它不远的天界的血脉说话，不过如果人家不感兴趣它也不会说太多。</p>

莫然：“你不能和主人说话吗？”</p>

“沉星”回答如果主人没有三代之内天界的血缘就听不到它说话。</p>

莫然：“你如何会有主人呢？”</p>

“沉星”沉默了很久，才说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第一位主人捡到它后用它划破手指滴血祭祀便成了它的主人，用它自杀后它便没了主人。“沉星”说之前的主人到后来和它记忆的边界很模糊，很混乱，这使主人发了狂。</p>

莫然问：“主人用你杀人，你不能违抗吗？”</p>

“沉星”说它不想杀人，但它不得不保护主人。</p>

莫然：“即便主人很坏？”</p>

“沉星”：“我只能靠主人的感觉认识他人，所以无法评判主人。”</p>

莫然：“……你现在的情绪是你自己的吗？”</p>

“沉星”：“……不是吧。”</p>

莫然：“你能和之前的主人说话吗？”</p>

“沉星”：“不能，因为他是完全的地界人。”</p>

或许“沉星”的伤心是任氏一族的悲鸣烙上的烙印。莫然心里有了新的担忧和想法。</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