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长右谢氏(2 / 2)
“可是疑惑我为何会知地渊的事情。”</p>
他淡淡瞥了陈珩一眼,开口:</p>
“我与你玄真派的派主艾简可谓老相识了,他此先在上虞艾氏过得是度日如年,我虽在长右谢氏里要好些,却因是旁支出身,也不得重用。在他被玉宸派逐出,来了南域后,我们两个世家中人常常把酒共饮,都是难兄难弟了。</p>
这些年为友,我也是深知艾简这人的狭小心胸,若是径自将你带回花神府,以他那自幼丧父养成的计较阴戾性情,虽面上不言,心里说不得也是要埋怨我。</p>
既是友人,又同为世族中人,我却是不愿让其为难了。”</p>
谢覃却是难得解释了一番。</p>
而至于参加‘撷芳宴’的事由,乃至凑够那些入场的资粮,便是谢覃所言的试法。</p>
若是死在了地渊,凑不够资粮,或是在“撷芳宴”中未曾取得名次,那便是合该有此厄命,他谢覃也不会多看顾一眼。</p>
仙道争渡,向来是惨烈。</p>
而魔宗更是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之理,演绎的淋漓尽致。</p>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p>
法规便是如此,森严也不容人情。</p>
“你们花神府不愧是魔宗妖道,收徒便是收徒,又偏弄出这些歪理邪说,搞出如此之多的麻烦。”</p>
这时,五光宗的炼师崔无跃忽得冷笑了一声。</p>
他不善看了陈珩一眼,将目一转,殿中仿佛有一团烈光暴起,兀得白茫茫一片,杀机凛然,震啸虚空!</p>
“修道拜师,难道是能儿戏的事?我纵是看好这小子,可也不愿伤了老友面皮,又不愿违背千百年传下的‘撷芳宴’规矩,仅能出此下策了。”</p>
谢覃只轻描淡写将手一压,那白茫茫的光华便瞬得黯灭,而崔无跃突得闷哼一声,显然是在这场较量中吃了个小亏。</p>
“连神屋枢华道君当年收玉枢真君为徒时,都要三试其心,明他的根骨、运道和秉性,又何况是我区区谢覃?”</p>
他带笑望向崔无跃道:</p>
“我虽是旁支出身,可有好歹是长右谢氏的族人,凭师弟之能,只怕还是远不配跟我斗法,今遭小惩大诫,莫要再来寻死了。”</p>
话落,崔无跃双目突得一疼,便流出黑血来。</p>
他又惊又惧将玄功远了几转,骇然望了谢覃一眼,羞恼以袖遮面,竟是飞出了这座殿宇,再不停留。</p>
“泥腿蠢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死活。”</p>
崔无跃愤然离席后,怀悟洞主在内的几位洞玄炼师皆是将头一低,噤若寒蝉般。</p>
谢覃冷冷淡淡在几人身上打量了几转,又转向陈珩,道:</p>
“我这条例已是说清了,显是不能即刻便将你收入门墙的,你又意下如何?”</p>
“承蒙炼师看顾,珩已是喜不自胜,又怎还敢多置赘言呢。”</p>
陈珩稽首一礼。</p>
“你不惧死在地渊或是撷芳宴中?”</p>
“成王败寇,若是身死,便是珩命中合该有此一劫。”</p>
“好!好!就是该这般!”</p>
谢覃先是一怔,旋即拊掌大笑:</p>
“等你若真能入我门墙,几个月后,我也该是金丹了,看在你如此秉性上,我必要请示老祖,传你《二十四花神正经》,令你也来修行这花神府传承了数万载的根本正经!”</p>
陈珩恭敬躬身行礼。</p>
而这一回,谢覃则是坦然受了,又将手中那绘有十二美人的折扇亲手递给陈珩,长笑一声,便飞身离去。</p>
“……”</p>
怀悟洞主复杂难言地打量着这幕,沉默片刻,才方勉强回过神来,装作无事般大笑与陈珩把臂,又重开了一会宴。</p>
顷刻乐声悠扬再起,直过了两个时辰才停下,这一次却是宾主尽欢。</p>
非但陈珩等人得了怀悟洞主原本许诺的事物,还又听了不少关于修行上的指点,收获不可谓不丰。</p>
而在辞行前。</p>
陈珩突然停下步伐。</p>
鬼使神差,向怀悟洞主问了一声。</p>
“敢问洞主,不知谢炼师方才所说的花神府入门,又需查验血脉和身世,究竟该是何解?”</p>
“血脉?这个好说……”</p>
怀悟洞主脸上带着酒气,也不意外他有此问,只和蔼道:</p>
“查验弟子的血脉、身世,这是各大派的门规,他们都有独门的高强手法呢,一经施法,不仅只你,连你祖上的数代脉络,皆是能阅得清清楚楚。</p>
像这般施为,也是惧弟子身后承着大因果,为门派招惹来祸患,好提先做个提防,筛去那些背着麻烦的。不过小道友身家清白,倒是无碍!大可放心!放心!”</p>
陈珩微微怔了怔,旋即拱手道了声谢。</p>
怀悟洞主也不多留,只向陈珩三人再叮嘱,要他们后日申时记得来听讲道,便回返了殿内。</p>
……</p>
……</p>
此时。</p>
已是天光渐暮,万道晚照凄红深艳,晕得半边天宇都是泛着轻纱似软柔的光。</p>
那筑基散修路玉只朝陈珩二人略拱了拱手,便忙不迭驾光远走,不敢在陈珩身畔多留片刻,显然是心有余悸了。</p>
“花神府炼师送你的折扇真是件好宝贝,真真正正的好宝贝啊!看看!给我看看啊!”</p>
袁扬圣略瞥了路玉一眼,并不以为然。</p>
只死皮赖脸朝陈珩这边凑,苦苦哀求,只求得美人一观。</p>
陈珩被他纠缠了许久,也懒得再同袁扬圣多言,只从袖中掏出那柄描金折扇,分开扇骨。</p>
“好!这个腿甚长啊,还有此处……”</p>
袁扬圣狠狠咽了口唾沫,用手在自己胸前一比划,骇然惊恐道:</p>
“比我的脑袋都还要大了啊,这真有如此之大的女子?我不信!定是虚假!</p>
陈兄你掐个决把她召下来,我今晚要好生将其批判一二,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居然敢惑乱你的道心!惑乱陈兄道心,就是在与我袁某为敌,我与此女不共戴天啊!”</p>
“凭她还乱不了我的心志,倒是你。”</p>
陈珩淡淡道:“擦擦口水,别丢人现眼了。”</p>
而正在袁扬圣双目精光大放,正在狂吞唾沫之际。</p>
陈珩突然手指一拢,将折扇“刷”便得收入袖中,眼眸兀得微微垂下。</p>
“干什么?才只品鉴了两人,还剩足足十个美人呢!”</p>
袁扬圣见折扇忽得收了,从痴迷中回过神来,埋怨道:“好歹也是出生入死过,大家都是弟兄了,你这人怎如此小气!”</p>
他这话却没见陈珩应答。</p>
待得袁扬圣懵懂抬头望去时,只见不远处的浮桥上,正站着一个头戴帷帽的窈窕女郎。</p>
在女郎身边,还蹲有一个圆滚滚的青衣女童,一手捏着张饼,已是吃的两腮都鼓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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