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苏亭饶有兴致地问道:“哦,那现在喜欢什么样的?”
明雪不知道话题怎么扯到这个份上的,只能硬着头皮应付道:“最好粗糙一点,比较有男人味。”
“粗糙一点?”苏亭猛得乐起来,“那你不早说,余岩不就是,他打篮球的时候可糙了,还追了你一年多,要不我现在给你去意思意思?”
什么叫做挖了坑给自己跳,这就是。
更何况如果不是苏亭提起来,明雪都已经忘记有余岩这号人物了。
这人是她在学生会里认识的,同届大二体育系,为人倒是直爽,就是有时候看着挺二,初见面之后就开始猛追,后来知道她对他没意思,就把动静给整小了,但碰着面还是常过来套近乎。
不是明雪记性差,只是她通常对无感的异性不太上心,所以刚才说瞎话时完全没代入任何人。
见苏亭真拿着手机准备翻微信了,明雪赶紧叫她打住:“你可别给我添乱了,我不喜欢他那样的。”
苏亭收了手机,惋惜道:“其实他人挺不错的,你不是有他微信吗,可以多关注关注他。”
明雪狐疑看她:“你是不是收他什么好处了?”
苏亭立刻撇清:“绝对没有,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传话机器。”
“那你给我停机。”
“……”
两人在底下碎碎叨叨完毕,许昀郡已经在台上做完自我介绍,顺便解释了自己迟到的原因。
原因令人信服,法学院二教的建筑结构奇特,回廊格外绕,大阶教室又处在隐蔽的角落,不熟路的人常常容易走错。
不过他解释的时候添了自嘲的语气,倒是很快融入了有同感的群体,底下随即有人附和起来。
许昀郡轻扯嘴角淡笑了笑,趁这时机拿了本册子,从台上走下来,倚着讲台边翻边说:“很抱歉浪费了大家等待的时间,为了尽快和你们熟悉,下面就考验我来记住同学们的名字。”
声音很好听,干净清冽,如同他这个人。
但这番话本质上就是点名。
点名不可怕,可怕的是点到熟人。
严格算来也谈不上熟人,对明雪来说,他只是曾经父亲班上的学生。
特殊的是,父亲的学生她见过不少,加起来也有几个班的人数,唯独对他印象深刻。
尽管这份深刻后来被她封存淡忘了,但是这一刻鲜活的人就站在前面,过去的细节画面立刻清晰了起来。
起初的吸引力,源于明雪以前迷恋他的那张脸,或许青春期的心理都很叛逆,她很吃他那种孤傲冷酷的个性,觉得这表里如一的气质无人能及,她一度想做能感化他的暖风机,谁想靠近了发现对方是个制冷机。
制冷机后来考取了国内顶尖的法学院,这一点还是她从父亲那里拐弯抹角打听到的,现在联系起来,倒没显得那么不可思议。
只是按照他大她五届的年纪来看,做大学老师到底还是年轻了些。
话说回来,明雪对于他记不记得自己这一事还有待考证,但为了避嫌,她觉得该给自己找点退路。
趁着许昀郡已经点起了隔壁班的名单,明雪拿手肘捅了捅苏亭。
“怎么了?”苏亭凑过来。
明雪低下声:“待会儿我点你的名,你点我的名。”
苏亭奇怪:“为什么?”
“没为什么,玩玩呗。”
“有什么意思,这样他以后记错怎么办?”
“这么多人哪记得清楚,你照做就是。”
苏亭莫名其妙地退了回去,没过一会,又被明雪戳了戳。
“又怎么了?”她发现今天这姐们奇奇怪怪的。
明雪目光哀求地看着她:“我想跟你换座位。”
苏亭无语了,课前还坚持要坐在过道边的人,上课途中突然想换座位。
“搞什么你?”
明雪给了一个充分的理由:“跟谈茜一起看小说,坐在里面比较安全。”
苏亭驳回去:“后排已经够安全了。”
谈茜听见她俩碎碎念,低声送了句话过来:“这时候了还看什么小说,看真人男主养养眼。”
结果在明雪的软磨硬泡下,苏亭答应换座位,前提是得等许昀郡转身走回去。他现在一直在明雪这边的过道里来回转,两人压根没有动作可以施展。
终于等他有转身的迹象时,明雪示意苏亭半站起身,准备相互配合着完成身体挪转。
谁知前方突然念到了“苏亭”,下一刻本尊就大声回了句“到”,从而导致进行到一半的转移**被迫中断,苏亭也明显卡了下身子后重跌回自己座位,整个屁股火热生疼。
周围的同学看了个笑话。
听到动静声,许昀郡往这边走了过来,招手示意她坐下:“举手就可以,不需要站起来。”
苏亭是有苦难言,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短短时间内,两个方案被一同夭折,明雪只能自求多福,她紧张地握了支弹簧笔在手里,不断按压指尖的笔帽。
或许是应了她的心声,当念到明雪名字的时候,许昀郡并没有多加留意,只是短暂看了她一眼就掠过。
他完全没有认出她。
这个认知让焦虑下的明雪轻松不少,以至于忽略了这件事本质上该有的失落。
之后许昀郡一直在她附近走动停留,明雪也少了那种压迫感,只是觉得这人气场跟以前不太一样,看上去似乎没那么冷了。
一时间她脑子里想各种以前的事,手中的笔帽被她按得欢快,没控制好指下的力道,弹簧笔坐了火箭直接从手中弹飞了出去。
过道不宽不窄,整支笔不偏不倚地,闷声横打在了某人的膝盖裤腿上,接着在清脆声中落了地。
世界好像安静了一般,明雪完全不敢抬起头,抓耳挠腮地揣着最后一点侥幸,祈祷时间快点过去。
然而等来她的,是有人在离去前弯腰将地上的笔捡了起来。
接着,一只修长的手抓着点名册,往她桌角上敲了两下。
明雪心也跟着震了两下,同时有点耳鸣。
“叫什么?”三个字紧跟着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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