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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奕一步步走上石阶,他低头看着裴苒。
裴苒脖子上那道细小的血痕还在往外冒着血珠子,在白玉般的皮肤上十分明显。
萧奕一只手伸过去,手掌就握住了裴苒的半边脖子。
他的大拇指压在那道血痕上,伤口冒出更多的血珠子。
裴苒疼得轻“嘶”一声。
一直紧张着自然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如今全身松懈下来,便感知到丝丝的疼意。
萧奕那么一按瞬间加重疼意。
“疼。”裴苒忍不住道。
萧奕冷哼一声,将手拿开。指尖还凝着一滴血珠。
“刚刚不是挺有骨气的,我还以为你不怕疼。”
裴苒看着那滴血珠,有点颓丧地低下头,“不那样做又能怎么办?他就是仗着我义父不在才敢胡来,我若不是不震慑住他,今日若真被他带走了,那便没有回头之路了。”
裴苒其实是有些难过的。
萧奕没出来前,她一个人面对那十几个人,再镇定其实都是怕的。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反抗那些人,所以只能拿自己性命做赌注。
“你说的对。”萧奕不反驳裴苒的话,他拿出一张手帕,一点点擦掉裴苒伤口上的血珠。
“所以你觉得我会放任你被他欺辱,宁愿拿着自己性命以搏,也不求我出手。”
裴苒是知道他会武功的。
可刚刚那个情景下,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的方向。
萧奕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气裴苒的不相信,还是气她蠢到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不是的。”裴苒有些激动,她一下子握住萧奕的手,“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会那样做的。”
“是吗?”
萧奕低头和裴苒的目光对上,“你刚刚的表现可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目光对视,裴苒的手还握在萧奕的手腕上。萧奕目光有点冷,破开那层漫不经心,里面的冷意足以让人感到寒意。
裴苒有些失落地放开手,她低头看向那柄短刀。短刀上尽是血,看着触目惊心。
赵志荣被伤得那么重,他真的会就此甘心吗?
不会的。
其实她想过喊萧奕帮忙,一闪而过的念头。
可她和他毕竟只是萍水相逢的缘分,她怎么能把他卷进自己的麻烦中。
但她终究还是把他卷进了自己的麻烦中。
裴苒低着头不再解释。
萧奕收回手帕,看到手帕上的血迹更觉烦躁。
他冷冷地道∶“解释不了就别解释了。”
萧奕说完就转身往回走,看也不看裴苒一眼。
裴苒转过头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低下头转身回自己屋子。
萧奕还没有关门,他一侧头,就能看见裴苒低着头回屋的样子。
仿佛被水淋湿的小猫儿,无精打采。
其实他没有理由生气。
裴苒不信他,是应该的。加上四年前那次,也不过是两面而已。
若是裴苒全心全意地信他,那才有问题。
他不该发脾气。
萧奕皱了皱眉,将那把染血的短刀扔到桌子上,手指烦躁地在桌上敲了两下。
杜安一直注意着院里的情况,听见声音赶忙进来,“殿下。”
“解决他。”
萧奕没有指名道姓,杜安知道指的是刚刚来闹事的那纨绔子弟。
他低头应是,正要走,又听见自家主子道∶“有没有什么伤药,能祛疤的。”
萧奕一个大男人,自然不需要什么能祛疤的伤药。
杜安知道是为了谁,他仔细想了想,在自己身上找了找,还真找出一瓶药来。
白色的瓷瓶上绘着桃花,小小的瓶子看起来很漂亮。
杜安高兴地看着手中的瓶子,“殿下,这是柳大夫之前留给属下的。说是能治伤祛疤,柳大夫的药肯定不会有错。”
柳元青的药。
萧奕有些嫌弃地看着那瓶药。
明明知道自己不会用祛疤的药,还偏偏留下这一瓶。
杜安看见萧奕皱眉,猛地想起柳大夫留下这瓶药的原因。
上次主子受伤,柳大夫觉得他不爱重自己身体,下手极重。
主子抱怨了几句,当时柳大夫说:“怎么跟个姑娘似的,你不是很能吗?”
这瓶药,明显是故意留下气人的。
他怕主子生气才一直没拿出来。现在倒好。
杜安一时不敢开口。
萧奕看了看那瓶药,嫌恶地皱眉,还是伸手拿了。
杜安松了一口气,才翻窗而出。
一个身影在村落间跃过,很快消失在白云村。
裴苒坐在梳妆台前,倒出一点点伤药,往伤口上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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