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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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刘云在当班的时候,接到一个王教授的电话。《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一开始她迟疑了一下,以为是自己认识的另一个王教授,但她马上通过那特殊沉静的声音认出他是耿林读硕土时的教授。因为这个王教授很开明,又很欣赏耿林,所以耿林毕业后他们一直保持着并不频繁的往来。刘云随耿林一道看过王教授夫妇两次,知道他们虽然往来不频繁,但彼此很亲密,王教授那儿是耿林能倾吐心声的地方。因为耿林很小失去父母,是和姨母一起长大的,刘云对耿林的这个“忘年交”很珍视。

王教授的妻子刚刚做了脉管炎手术,出院回家后,刀口处总有不规律的疼痛。王教授给刘云打电话想做一点儿咨询,但还没等他述说症状,刘云就提出自己下班后去看一看。王教授很感动,就提议让刘云叫上耿林,顺便在他家吃晚饭。

刘云在路上买了好多水果,希望替师母看完病也能跟他们聊聊,也许耿林已经跟他们说过了自己的状态,说不定通过这样的聊天儿她能获得一些启示,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自从决定把丈夫夺回来之后,她一直很茫然,给耿林打过两次电话,得到的回答是现在最好不见面,等他们都有了心理准备之后,耿林来找她。她想不太好耿林的态度意味着什么,但肯定不是绝情要离婚的态度。她想,如果耿林真的要跟那个女人结婚,可以现在就明确提出跟她离婚。世界在刘云这样没有经过风浪的女人眼中还是那么简单,也许她永远也想不到,另一种不显眼的感情左右许多人,让他们无法张口说出他们的目的,尽管这目的是他们无论如何要达到的。这种感情就叫内疚。

刘云拎着水果往车站走的时候,听见后面有人喊她,她回头发现是吴刚。他坐在摩托上,正伸手把头盔摘下来。

“这么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刘云走近吴刚,把手里沉甸甸的水果放到脚旁。

“去看病人?”吴刚看见水果便没有说出自己的计划,他是想请刘云去他的酒吧听爵士歌手演唱的。

“你怎么知道的?”刘云兴奋地发问,看见吴刚,她觉得心里不再那么空荡了。

“瞎猜的。”吴刚并没有因为刘云的热情也兴奋起来,他一直都非常喜欢刘云,也在背后做一些不让她察觉,但能多少保护她的事情。他知道刘云对他很重要,但到底有多重要他有时无法想得很透彻。作为一个男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做到哪一步,比如再一次结婚。他不能想象,但他一直都这么认为,刘云天生就是该成为妻子的那类女人。所以,他在刘云面前最努力做的一件事,就是克制自己,不让他的感情外露。

“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没事,离老远我就看见你了,我捎你一段吧?”

“坐摩托?”刘云害怕地问,“我这辈子还没坐过摩托呐。”

“那就更应该试试了。”吴刚依旧轻描淡写地劝她,“对了,陈大明那件事我得谢谢你。”

“谁是陈大明?”因为职业的缘故,刘云很难记住患者的名字,尤其是门诊的患者。

“那个让人打破头的。”

“啊,对了,那个人特别逗,他是你朋友啊?”

“对,是我朋友。”吴刚很正式地首肯。

刘云没说话,笑笑。

“你笑什么?”吴刚问。

“没什么,那人还跟我说,我要是丢钱包他……”

“你心里肯定奇怪我的朋友怎么都是这样的人。”吴刚打断刘云的话。

“没有。”刘云说得也很肯定,但却是一句谎话,因为她心里想的的确是吴刚刚才说的那样。“我很高兴帮了你的朋友。”刘云的这句话也同样是真诚的,因为她是可以不在乎吴刚有什么样的朋友的。

“上来吧,我开车没问题。”吴刚说着递给挂在车把上的头盔,好像那是为刘云特意准备好的。然后也把自己的头盔拿在手上。

刘云看着吴刚的眼睛,马上就有了信任,她什么都没说,拎起自己的水果坐上了后座。吴刚戴好头盔,给上油门,摩托一下就窜出了好远。吴刚并不想因为刘云坐在身后而开得比平时慢。这也是他一辈子里几件不能改变或丢弃的事情之一——他喜欢有致命感的速度。

刘云为王教授的妻子检查过后,觉得问题并不像她原来想象的那么简单,但她也没有过分强调严重性,怕老人太担心。他们吃饭的时候,王教授问起刘云的医院是不是有心理科。刘云说只有神经科,其实她一直在等着王教授能再扯起关于耿林的话题,从她进门后,王教授问了为什么耿林没跟着来,然后就没再提起。而刘云也像以往一样,小心地说耿林进修去了。

“太不应该了,依我看心理科比神经科还重要。”王教授发着感慨。

“一般这类病人是归到精神病院的。”

“可有些人还没到精神病的地步啊。”王教授越说越激动,刘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得跟她谈心理,她不过是外科医生。

“你别听他胡说,”王教授老伴儿插嘴道,“这老头儿最近像疯了一样,见谁跟谁谈心理学。”

“我要是再年轻二十岁,我就再学心理学,然后在我们学校建个心理学系。”

“您觉得心理学比计算机学重要吗?”刘云突然对这个话题发生了兴趣。

“您读过弗洛伊德或者荣格的书吗?”王教授问刘云。

“我在大学时读过《少女安妮日记》。”刘云老实地回答。离开大学多年,但在教授面前她还有做学生的心态。

“还不够,远远不够,你该读全部能找到的心理学书,我现在读的书都是这方面的。”

“那您不搞计算机研究了?”刘云问。

“唉,我还带最后一批硕士生,完了以后就退休了。我能研究出来的东酉也都出来了,现在整个一个废物了。我这个脑袋,”说着他用枯瘦的手指指指自己的脑袋,“再也不会为我国的计算机事业做什么贡献了。”

刘云笑了,她喜欢这位不居功自傲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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