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前女友(36)(1 / 2)
结束了与燕国公的一轮交锋,燕昭烈迫不及待去见琳琅,结果始料不及的是,他被宫婢们挡在那扇红门之外。
“燕大人,大家今日身体不适,请回吧。”宫女满脸为难。
青年凤眸陡然沉落暗色。
什么意思?
明明上一刻琳琅见了燕国公,可是她却不看他。
在她的心目中,他的份量难道始终都比不上燕国公吗?
俊美的世子爷垂下了细长浓密的眼帘,手掌落在雁翎刀的柄上,略微摩挲着,这是他思考时候不知不觉养成的一个小动作。
李尽雪每次看见他这个动作就虎躯一震,头皮发麻。
因为这往往意味着,又有不长眼的家伙要去见阎罗王了。
不过这事情总有例外。
谁让这回惹世子爷生气的,是那个他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成说不定最后是自己心疼要死的蛇蝎女人,他能怎么办呢?
刀柄冰凉的触感刺激着皮肤,焚烧的理智慢慢回笼。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看看,到底谁才是她在这个皇庭朝堂里最值得信赖与依赖的人。
世子爷眉心的褶皱松开了,一副清风朗月的贵公子模样,慢条斯理地说,“无碍,让大家好好休息。”
他腰间挎着长刀,从容沉静离开。
宫女看着那松柏般的身姿就红了脸。
克制守礼的世子爷更像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他容止可观,进退有度,在朝廷上与燕国公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看到父子俩的明争暗斗,以荆国公为首的党派心里不知有多高兴。燕家势大,从先帝一脉就压制至今,在宗庙朝堂上占据不可力敌的江山。北狄一行,燕世子横空出世,成就赫赫血侯之名,威名远播,令他们忌惮之余又生出了绝望的情绪。
燕国公已经是站在皇权顶峰的风云人物,他的儿子更是青出于蓝,妖孽们一联手,往后大庆岂不是要沦为这爷俩的一言堂?
很快,荆国公笑不出来了。
父子俩的斗法非同寻常,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出半个月,他安插的暗桩被拨掉了一大半。拔出萝卜带出泥,各家的势力也纷纷落马,数桩贪污受贿的陈年旧案重新翻了出来,震惊朝野。
群臣们这才慌了,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燕家这父子俩斗红了眼,卯足劲儿要拉对方下马,根本顾不得他人的死活。
这时候,他们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天子驾崩,新君未立,敬文帝又没有任何的子嗣,而唯一有皇室嫡系血脉的安郡王又是个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的主儿,平日不办差就写写画画,小日子过得特别滋润。这郡王还是个人精,一看到父子俩起了龃龉,立马回府装病,远离风暴中心。
在百官被燕家父子摧残得身心疲惫,头发掉了一大把的时候,这货居然还结结实实胖了十斤!
不得已,为了活命的满朝文武哭唧唧找上了琳琅,要她好好管管那对嚣张的父子。
琳琅当然不会轻易就答应他们,前期放的是一些口头的安抚。
直到燕家父子把人磋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她才施施然出场救火了。
那个时候整个朝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朝臣被搞得精神错乱,把琳琅看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什么好话都往她身上堆,就连言官也拐着弯儿夸她。
顺理成章的,琳琅开始垂帘听政的生涯。
对燕家父子来说,那感觉是很奇妙的。
珠帘之后,倚着一道娉娉袅袅的身影,隐约可见那殷红的裙裾。龙首宝座之后,两个容姿秀美的宫女持着五明扇,装饰华美,气象森罗,胭脂艳色之中平添几分不容忽视的威仪。
一朝天子一朝臣,世事就是这样变化无常。
几年前,她是李家的大小姐,因为不经意被一群公子哥们撞破姐妹密谈,她成了世人眼中的野心女流之辈,人人避之不及。
此后,她十里红妆嫁入国公府,身份水涨船高,荣华富贵享用无穷。
但这远远不是终点。
“大家,臣以为,燕国公拥兵自重,结党营私,再纵容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年轻的谏官慷慨激昂,完全豁出去的凛然大义。
琳琅才稍稍挑眉,那人就将一份燕国公勾连朝中大臣的证据呈了上去,显然是早有准备。
众臣安静得跟鹌鹑一样,老老实实垂着脑袋。
一时间只听见高台上翻动竹简的声响。
“国公大人可有异议?”珠帘传出了似笑非笑的女声。
纵然听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朝臣们仍旧有些不自在,女子的声音漾着风风韵韵的雅致,犹如月下金觥,膝上瑶筝,令人心旌摇荡,不自觉就迷失在其中。
不过能站在这金銮殿上的人,更明白什么是不能沾,不能碰的,因此他们迷惑了一霎又清醒过来,随即暗暗担心起接下来搅动的风浪。
按帘后那位主儿的意思,对弹劾燕国公一事,似乎不打算要轻拿轻放了。
他们的脑袋飞快运转起来。
一个是刚刚丧偶的年轻皇后,一个是权势滔天的国公爷,怎么看,都觉得没有可比性。
不少人暗暗怜悯起来,这次大家注定要踢到铁板了,哪怕他们承认,琳琅的帝王心术远胜于敬文帝,她不出手就罢了,一出手就要拿捏毒蛇的七寸,从不给猎物逃脱的时机。
但毕竟,她太年轻了。
年轻到完全无法承受到那顶天子冕旒。
朝臣们摇头叹息,几乎能想象到琳琅接下来被燕国公逼得半死不活的场面。
结果,那男人面对自己的弹劾,竟然只是风轻云淡一笑,饶有兴致地问,“如果臣没有异议,大家要如何处置臣呢?”
燕昭烈双眸幽幽瞧着燕国公,这老头子是把朝堂当做打情骂俏的地方吗?他持着玉笏,跨步出列,“自然是罢免官职,抄家流放。”
众臣心里响起了一连串的卧槽卧槽。
这世子爷是杀红了眼不成,他说得可是自己的老子,抄的是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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